向阳氤氲的美眸正透过半垂的眼帘凝视着他,晶莹剔透的肤质泛着桃花般的色泽,还有那轻启的红唇娇艳欲滴得让人忍不住想轻尝一口。
“哦,天啊,瞧我做了什么!”两手仿佛被烫着似的,严毅斐跳起来离开床沿。
“我、我怎能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来!”他的表情是震惊、错愕、无法置信、罪恶及嫌恶——一股对自己的嫌恶!
最后,他内心复杂的感觉凝聚成一句发自内心的低吼:“严毅斐,你真该下地狱!”
无法再继续待在那对一直凝视自己的眼眸前一秒,带着悔恨交加的心情,他脚步颠簸,如发狂般地冲出向阳的卧房。哥……哥!呼唤的声音始终说不出口。
咽下嘴边的呼喊声,向阳同时感觉到泪水咸涩的滋味,而过去躺在病床上的那份痛苦感觉此刻又开始侵蚀着她。
为什么?早在一年前你便已经丧失得到那个男人的资格,不是吗?绝望如利刃在她裂开的心口又划上一刀!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向阳再也忍不住掩面低声痛哭,因为她这身子根本连争取他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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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夜起,向阳已经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没与严毅斐碰面了。
为了避开她,这些天来他总以公事繁忙为藉口,一直待在他办公室的小套房里。
单独享用的晚餐对向阳来说,似乎显得特别难吃;她一手托腮,如机械人般嚼着口中的食物。
霎时,汽车驶进宅院的声音让向阳止住了正在餐盘上翻动食物的刀叉;竖起耳朵,她听见老管家开门的声音,然后是……
“少爷,你回来啦!吃过晚餐了吗?我马上吩咐厨子准备。”“不用了,小姐呢?”
“小姐在饭厅用餐。”脚步声往她所在的位置接近了。
向阳托腮的手立刻端庄地放置于一旁,心脏也随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而越发跳动得厉害,几乎就要蹦出胸口!
最后,脚步声在饭厅人口处停住。
向阳不得不抬起目光,“嗨!哥哥,欢迎回来。公事都还进行得顺利吗?”几天不见,他除了脸形略显消瘦外,迷人的面孔依旧令人屏息。
向阳的双手牢牢抓紧坐垫的边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冲向他的念头。她一如往常故作轻松打招呼,嘴角含笑地望着在她对面落座的严毅斐。
不知为了什么,几天来他一直刻意迫使自己忘记的那幕情景,在见到向阳的这一刻起,却又再次清晰地浮现眼前!严毅斐本以为自己忘记了,但事实却不然。
“嗯,我回来是有件事要宣布。”他的语气阴沉,但其中大部分的愠意却是针对自己。“谢伯,给我杯热茶。”他得让脑子保持清醒,才能让等会儿要说的话清楚无误。
在老管家退下后,沉默的气息顿时环绕着餐桌前的两人。向阳低垂着眼帘偷瞧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知道打从他出现在餐厅内,便一直回避着她。
向阳发现严毅斐线条刚毅的下巴上泛着淡淡的胡渣,于是不断思忖着向来注重整洁的他也会忘了刮胡子吗?因为这模样令他消瘦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憔悴的味道。
但此时担心害怕的心情更甚于好奇心,让向阳莫名地有种预感,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喜欢他即将宣布的事。
怀着这份惶恐的思绪,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与公司有关吗?”她诚挚的希望如此。可惜他沉默依旧。
当向阳几乎认为无法获得回覆时,严毅斐终于出声了:“今天下午我在电话中向陆小姐求婚了。”
“少爷!?”恰巧出现在餐厅入口处的老管家震惊得两手一颤。
器具碰撞声令严毅斐望向老管家,“谢伯,您眼中的小男孩就要娶妻了,您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严毅斐的笑容中带有连他都未发觉的苦涩。
“是……恭喜少爷,可、可是……”祝贺的语气里惊讶多于欣喜,老管家不禁将目光抛向另一头的小主人身上。
“为什么?”蓦地,一道闪光划过阴暗的窗外,使得向阳细弱的低喃被雷声盖住了。
“阳?”严毅斐看着以头顶对着他的向阳,然后迎上她那一对哀怨、充满指责意味的眼眸。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向阳握拳的双手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样的痛与胸口淌血的疼相较,根本是微不足道。
片响后,向阳抬高下巴逼视严毅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唇正颤抖着。
她眼眸里的哀伤气息让他内心倏地泛起一阵绞痛,教他只得强颜欢笑道:“我以为我能得到你的祝福。”
“除非我消失了!”她跳了起来,倾身朝他低吼:“你明明就不爱她,为什么要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事?”
“结婚不一定要有爱,有时候婚姻也可以让男女双方都互利;再说爱这种东西是可以日后培养的。”
“天晓得,如果真有感觉,这几年你们早该碰出火花来的,何须等到日后。”
“或许是我未曾尽心吧!”他躲开她的逼视,佯装不在意的耸肩。“为什么你要自欺欺人呢?那个女人根本无法带给你快乐!”
“不要对我又吼又叫的,向阳!”他终于忍不住咆哮回去:“我快不快乐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如果你能把这份多余的心思放在重视自己的健康状况上,我会感激不尽的;所以,停止你的吼叫!”
向阳被吓住了,但那也只是短短的几秒而已。怔愣了片刻,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委屈顿时如浪潮般袭上心头,让她泛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住口,向阳!”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只要你!”她先前的柔声低语倏地转为悲愤的怒吼:“但是我的病迫使我不得不停止爱你,这对我而言是件多么残酷的事,你知道吗,那简直是要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一般,该死的你又怎么会明白呢!”她愤怒地将餐具扫落一地。
顿时,器具碎裂声充斥着整间饭厅。
“老天!阳,你在于什么?”生怕她会伤到了自己,严毅斐神色慌张地冲向她,将她拉离脚下那满地的碎片。
“放开我!”“冷静点,阳!”他试着抱住情绪几近溃堤的她,一边对着早已被吓呆的老管家喊道:“谢伯,书房里有药,快去替我拿来,赶快!”
匆匆交代一声,严毅斐使力地与在他怀中奋力挣扎的可人儿交战着;他气急败坏地吼着:“冷静下来,阳,你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谁在乎,谁又会在乎?”她推挤、拍打着他,泪水早在先前便已抑止不住地泛滥了整张脸,同时被揪痛的心更让她益发狂喊。
“如果你的决定是因为那一吻而对我做出惩罚,那么你办到了,我会走得远远的,你大可不必为了让我死心而埋葬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我的心早在一年前就死过一次了,反正我在这个家只不过是个累赘,我才不要你多余的同情!我早就厌倦这样的身体了,我宁愿早些下地狱去,也不要你这样折磨自己。”
挣扎的力道随着声声悲切的怒吼愈加难以控制,向阳的反应是严毅斐始料未及的;苦思、挣扎子数天,他以为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两人而言都是好的。严毅斐的心在颤抖,因为过度的激动只会对她脆弱的心脏造成严重的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