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会是好朋友。”佟童喜欢和所有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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骐健到电台接佟童下班。
“怎么知道我今天播现场的?”她问。
骐健稳健地扶着方向盘。她看不见他的用心吗?
“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工作不那么忙,好让我可以天天见到你。”
“这样不行喔,你明天早上还要看诊对不对?那你就不要来接我了嘛,你这样子很累耶,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
他怎么放心让她坐计程车回去?
“说好了,下次你别来了。”她说了就算。“你还是多陪陪你的天使吧。”
“我的天使?”
“对啊,你怎么可以把女朋友晾在一边,老是跑来找妹妹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要安定下来了……”她学着佟母对佟家兄弟说的那一套。
骐健无奈地笑笑,亏她想得周到。
她侧头打量他。他真像憓芯所说的冷漠无情吗?
“健哥哥真的不喜欢憓芯姐姐吗?如果你和憓芯姐姐结婚,郑妈妈一定很高兴。”
他喜欢她每个表情,开心的、迷惑的、难过的……全都牵动着他一颗心,他不想只是守候了。
“我和憓芯是很好的朋友。”
“那健哥哥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我认识吗?天使一样对不对?医院的白衣天使吗?嗯,医生配护士,向来都是这样的。”
谁说的?
“你会带她回去看郑妈妈吗?我觉得郑妈妈好可怜喔,你结婚后会搬回去跟她住吗?”她想念起家里的温暖,每个人都会想回家才对啊!
结婚?是遇见她之后才开始梦想的美好将来。
“如果结婚,我会建筑一座城堡,不会太大,但会很温暖。”
“意思是说你想都没想过搬回去喽?”他害怕婆媳问题吗?
他是没想过。“跟人不一定要住在同一屋檐下才能彼此关心。”
“你真自私!”她绝不会让妈妈一个人孤单地住在一间屋子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懂吗?”她今天是怎么了?
“不懂。”根本是借口。
“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他无奈地侧头看她,她在生气?
“我懂了,”她真的生气了。“意思是说我不该管你家的闲事!”
他无语。他现在才知道和天使沟通有多困难,人类的是非纠葛她能用平常人的视野看待吗?而不是一味地体谅。
“你根本是不肖子!”她胀红脸。“去你的天使,我看她一定是什么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八成是她怂恿你,所以你不跟长辈住。郑骐健,你真让我失望!”
骐健感到头疼,第一次看到佟童的忿怒不平,是针对他。
他漠然压抑着怒意,停下车。
“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就只顾自己的感觉,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吗?”
她以为他是那种人吗?
“你根本是多面人,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能在每个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在病人面前专业而冷静,在朋友面前友善但疏远、在自己母亲面前有礼却冷漠,在我面前假装关心我……”
她认为他对她的用心是假装!
“原来你根本在演戏,你根本是可恶至极、道貌岸然、没心没肝……”
“够了!佟童。”他的眼里净是血丝。好累!
她眼中的他竟是这么不堪!
“你怕人家知道吗?你怕面对自己的良心吗?你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弃之不顾你还算什么东西?你冷血!”她还是要说。
“个人的难处旁人无法理解,我想无知的你当然更加不会懂得他人的处境。”
“我无知?你……”
“你不但无知,而且幼稚得可笑,你就只会发小孩子脾气吗?”他气她的不谅解。
“对,你成熟有思想,将会是心脏外科权威,有身份有地位是吗?哼!根本是虚伪,表面做一套私底下又是另一套,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关心还口口声声说关心病人……”她又气又难过,他对她的好也是假的喽?
“抱歉,你的蛮不讲理让我无法跟你谈下去。”他闷闷地说,看着前方,生气的他不想和佟童多说。她的天真竟会是他们的阻力!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推门下车。
望着天使的背影逐渐远离,骐健掩不住怅然,究竟生什么气呢?
她想哭,不善长吵架的她,今天的对手是她最信任的人。
他推开车门。
等待不至让他失去耐性,但不该是这种结果。
“童!”他在她身后喊住她。
斗大的泪珠从睫毛上滴落,佟童心软了,他温柔地呼唤,使她惊觉自己的任性。
她一直当健哥哥是完美的人,而忘了他也有平凡的一面。佟童觉得自己确实无知,怎能要求健哥哥依循她的标准而活呢?他孤单而不快乐的童年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吧?
“我喜欢你。”他坚定的语气。
佟童惊愕地抹去泪水,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吗?她倏然转身。
两人隔着十步远的距离相望。
“我不只喜欢你,我爱你。佟童,你还不懂我为什么回台湾吗?”
“我不懂。”她的声音颤抖,好震惊,完美的健哥哥应该有完美的情人。
“我们只是在找另一个自我,你忘了吗?你就是几千几万年前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那半……”他曾以为自己不能付出真心喜欢一个人,直到遇上她。
“不是吧!?”
如果我们找到了,为什么还要放弃呢?这是他想说的。
但她不愿相信的神情使他无法说出口。
“你是我的健哥哥,应该……只是哥哥而已。”太突然了。
只是哥哥而已!?
她是这么定义他的!他无话可说。爱情无法强求,他知道。
佟童仓皇地转身跑进屋里,她不敢面对他,单纯的关系不再了。
骐健在漆黑的夜里望着佟童的窗口,亮了,又暗了,像他的心情。
第十章
这样算不算分手?
当你不再见我,我的生活仿佛少了期待——
气象报导着这几天将连续有豪大雨发生。
佟童从电台下班,一身湿漉漉地回到家,开门就发现郁茹的东西全不见了。
她走了!而且走得彻底,连再见都不愿说。
她的心情顿时跌到谷里,障叔失踪了、郁茹走了,连健哥哥也不理她了,佟童的世界瞬间被抽掉了一部分。
她没多余的时间伤感,因为,她接着发现拖拖在地毯上吐了。
佟童着急地对外求救。
“你好,我是方楹,我现在不在家……”她挂上电话。拨了家里的区域号,才想到远水救不了近火。
拖拖像一团肉球似的软趴趴,佟童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没好好照顾它。
半夜两点,兽医愿意出诊吗?不管了,她抱起拖拖,朝门外冲去。
“小姐,一只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计程车司机载着她找遍市区的动物医院,每家都紧关着门。
“猫就不是生命吗?”
佟童又气又急地回嘴。
“好随便你啦。”
这年头猫命比人还值钱!“我在前面放你下车,要找你自己去找,我要回家睡觉了。”
神经病嘛!司机停下车。
佟童下了车,在大雨里撑起伞。
如果拖拖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想想跟她没完没了,佟童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拖拖,振作一点。”
她抱着拖拖跑遍大街小巷。
最后,来到一栋高级住宅前。
“小姐,你有事吗?”
管理员警觉地盯着一身狼狈的女孩,不得不防,景气不好,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我找七楼A座。”
她打个喷嚏。
三更半夜上门找人,匪夷所思,住户又没交代有访客,八成是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