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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涛。”蓝凤笙唤他,“这件事不需要告诉别人,你永远是我的女婿——我有个不情之请,杰克和蓓雅的关系不要让你父母亲知道,免得多生枝节。”

  “是。”允涛想了一想,“这无所谓。”

  “那就好。”蓝凤笙宽慰地点头赞许,“蓓雅是个好孩子,也是我最窝心体贴的乖女儿,我看好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个年轻人默默不语,欧碧倩打破沉寂气氛。“夜深了,也该让允涛回家休息,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也好。”蓝凤笙温和地命令蓓雅,“乖女儿,送允涛到大门口。”

  “好的,爹地。”她温驯回答,对这个养育疼爱她的父亲抱着歉意,是怎样的胸怀大度,使这位叱咤风云的男子对别人的骨肉视为己出?瞒着爹地去见杰克,在某方面来说,对爹地是一种感情的“背叛”。她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取悦、弥补这位父亲。

  并肩走在庭园车道中,蓓雅和允涛并没有交谈,夜空中一弯眉月笑得暧昧而黯淡,风轻云薄,点缀着几颗稀疏星子,两人的心事几乎都快融入旷朗夜色中。

  来到允涛车旁,蓓雅驻足等着他上车,蓦然抬头望进了允涛若有所思的深邃眼神中,她迷惑地开口欲问,得到的是一个轻轻柔柔的甜吻,所有的答案尽在其中。

  蓓雅樱唇微启,允涛以一种不属于他的淘气轻舔过她的唇瓣结束了这个吻,“晚安。”

  她怔怔地看着允涛的车子扬长而去,心中情绪云谲波诡,这一吻轻得如风雾拂过,不留痕迹,只留下她痴痴伫立,浑身忽冷忽热。



  蓓雅发现,她愈来愈难捉摸得住路允涛的心思。

  书房里,蓝凤笙燃起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陷入沉思中。

  欧碧情温和地开口为继女试探。“彩君的事该怎么处理?”

  蓝凤笙反问:“她心里没打算吗?”虽然明知道只要彩君坚持,他会把那混球五花大绑捆在礼盒里送给女儿,可是,他不打算承认,欧碧倩也聪明地不予点破。

  “她哭得好伤心。”欧碧倩叹息。今晚发生的事太多,惊、喜、气、恼的不由得让她叹息复叹息。

  “这孩子……”蓝凤笙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她如果有蓓雅的一半就好了!光是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么大的人了还总要我这个老头子操心!连一张长期饭票都捉不住!”

  欧碧倩陪笑宽慰,他的恼怒才稍解。

  “很晚了,该睡了吧!”欧碧倩说。

  “你先睡,我还没有困意。”蓝凤笙神色沉稳,脑海中运筹帷幄。

  “好吧。”她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挂钟伸展懒腰说:“三点了,今晚真是漫长的一夜。”

  再过两、三个小时又是一天的开始,柳暗花明后的路途依然坎坷遥远。欧碧倩忧心地想着。

  但是至少满天疑云迷雾已经消散,剩下的就是努力奔赴前途了,她转忧为安,沉沉地进入梦乡。

  第十二章

  彩君嘤咛啜泣,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蓝凤笙暴跳如雷,熟知内情的的众人莫不捏把冷汗。

  纸包不住火,彩君怀孕的征兆还是被蓝凤笙给识破了。

  “去拿掉!”他残忍无情的命令,使得彩君悲从中来,哭得像个泪人儿。

  “我们蓝家不准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闻!”他坚决怒吼着。

  欧碧倩咬紧牙关充当和事佬,“凤笙,彩君已经很难过了,你实在不该对她大呼小叫!”

  从未对女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蓝凤笙还是坚持已见,非要彩君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就脱离父女关系,他似乎忘记了彩君的倔强性情。

  泪眼婆娑的彩君扬起下巴,嘴唇上的咬痕清晰可辨,她下定了决心,颤声说道:“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要生。”

  再过一个月就是她三十岁的生日,她自哀自怜地想着,我已经没有几年的青春好搓跎了,三十岁生第一胎已经是高龄产妇,错过了这一次,她会后悔一辈子的……想到胎儿的父亲杳无音讯,彩君不禁掉下泪来。

  蓝凤笙怒火更炽,冰冷无情地说:“好!你一定要留下这个孽种,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准在台北给我丢人现眼!不管是台南、台东还是高雄——最好是到屏东,离得愈远愈好!生产后不需要再回来,你母亲留给你的财产够你吃用不尽了。”

  蓓雅和允涛倒抽了一口气,欧碧倩还想试着转圜。“凤笙!你这样太过分……”

  “你闭嘴!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他指着彩君说:“你们也听清楚了,是她自己不争气,花钱买了男人来作践自己,弄出丑事来还不肯悔改,真是要气死我!”

  彩君羞恨交加,掩面痛哭。

  “彩君,听你父亲的话,把孩子拿掉,当做什么要都没发生好不好?”欧碧倩哀怜继女的苦楚,试图挽回。

  泣不成声的彩君猛然摇头。

  “不必理她,让她自生自灭!”蓝凤笙拂袖离座,径自退入卧室中生气。

  书房里一片死寂,允涛、蓓雅和欧碧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彩君慢慢止住哭泣,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彩君姊,你要去哪里?”蓓雅问。

  她忍住悲伤,“爸爸说得没错,留在台北生产只是丢人现眼……我想……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准备待产。”

  “彩君,你得仔细考虑清楚,单亲母亲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欧碧情突然住口不语。

  允涛义愤填膺,忿恨地说:“岂有此理!我要去找他算帐!”

  彩君羞愧难当,“允涛,我求求你不要再让我难堪了好不好?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干旁人的事!”

  她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腹部,两个月半的身孕从外观看起来并不明显。彩君望着继母和蓓雅,犹豫地说:“这个孩子的身分……对家里来说的确有点尴尬,可是……他却是我的骨肉,我没办法忍心拿掉他……这是我……生命中最有意义的决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请你们谅解我。”

  欧碧倩含泪点头,“为母则强,彩君,你长大了。”若是以前,蓝彩君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彩若无声无息地离开台北,选择了山明水秀、淳朴的埔里做落脚处,蓓雅和允涛缄口闭舌,不提半句,也没有找上罪魁祸首兴师问罪。

  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好事的人旁敲侧击询问允涛和那个“神秘男子”打架的原因,路、蓝两府的回复一致,“年轻人喝醉酒嘛!口角争锋,打闹几下,没什么大事!”

  轻描淡写敷衍过去,两家依然忙碌地办喜事,流言耳语传到最后变成了蓓雅的旧情人与未婚夫争风吃醋。

  由于蓝蓓雅的名声实在太“响亮”,这个谣传反而不值得大惊小怪。允涛的父母只知道儿小打架是为了维护彩君的名声,一笑置之,对蓓雅又心疼几分。

  订婚那一天,蓝宅喜气洋洋,男方依本省习俗纳彩下聘,仪式简单隆重,满屋满庭的鲜花点缀令宾客也沾染了喜悦,没有人注意到彩君缺席。

  蓓雅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彩君姊的遭遇令她和允涛“同仇敌忾”——虽然对方是她的生父。才几天的时间,她就胡里胡涂地订婚了。

  望一眼跟她同样迷惘的允涛,她压低声音,“现在后悔也太迟了,你已经上了贼船!”

  他隐约含笑,“是谁要后悔还不知道咧!蓓雅,跟你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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