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礼?”影舞皱起柳眉质疑道。
“对,挺喜气的,活像我们含笑轩里有人要做新娘穿呢!”秋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影舞苦笑摇头,“新娘子?谁能有这种福气?”
“不清楚,只是排场挺大的,公主不过去瞧一瞧吗?”秋儿问道。
“何必呢!”影舞远远地望出亭外,那一池秋水平已结冰,就如她的心湖,早已冻结了。
“公主,你该去看一看的啊!公主以自不是挺爱凑热闹的吗?过去瞧瞧也好,当作散心嘛!”
“秋儿,你觉得我有那种心情吗?”影舞扬起一抹苦涩的浅笑,昨日的种种,全都不堪回首。
“公主,秋儿觉得你该快乐一些,否则……”秋儿顿了一下,又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影舞侧首凝了秋儿一眼,“你似乎有事情瞒我?”
“不!秋儿不敢。”
就在影舞认定秋儿有心事时,一群宫女们欢天喜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手中托着红色衣饰、头冠。
“影舞公主大喜!”影舞乍听到她们的贺喜声,习禁愣了一下,视线投向那鲜艳刺眼的红装及珠穗头冠,寒意自脚底覆级上升。
“我何喜之有?”她出声问道。
“破皇已经宣告天下,本月十五将迎娶公主为扬就在登基大典之后不久呢!”
十五?不就是三天后吗影舞颤抖地拈起那夺目的红嫁衣,闪着泪不住地摇头。
要是早些时候,她会喜不自胜地穿着嫁衣起舞;要是早些时候,她的父王还活着,而无极仍旧是无极……不!她不能嫁给他,影舞抄起红衣,推开眼前的宫女们,穿过长廊,飞奔向阙破天的在宫,绛红的衣摆在身后如蝶翅般飞舞。
染红了冰寒的冷冬,乍看之下如血一般!
“你来了?”阙破天静坐在御书房中,低首批示卷宗,连头也没有抬,就猜出来人的身分,仿佛这一切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该杀了我,而不是娶我!”她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我有说过要杀你吗?”他冷冷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道。
“你应该杀!”
阙破天慢慢地抬起头,深眸凝进她眼瞳,平淡地说道:“应不应该,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眨去眼中凝聚的泪光,不住地摇头,“别对我如此,也别让我更恨你!”
这个毁她国家、害死她父王仇人,她就算死也不能嫁。
突地,他的身子一轻,如优疾驰般掠至她的眼前,长臂将她霸道地揽进怀中,低吼:“不准恨我!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不准你恨我!”
影舞闭上双眸,笑得凄凉,“我曾经是爱你的,不要忘了,是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作为一首领,总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已。”他低声地喃语,俯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尝到了她冰冷的泪。
柔柔的话语在她耳边低喃,影舞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咬着唇任由晶莹的泪珠滑落双颊。
葬了爱,即骗不了心,她依旧深爱着她。她爱他的狂妄、爱他的邪魅、爱他……没有理由的爱他。
“在我们成婚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心中下了决定,“可不可以让我见母后与王姐一面?”阙破天沉思半响,缓缓地颔首。
第九章
天牢的大门重新开启,影舞缓缓步入阴暗的牢中,看到母亲与姐姐的沧桑憔悴模样,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母后……”王妃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地抬起8来,散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苍老的脸庞。
影舞噙着泪,看着曾经风华绝代的母亲,似乎在,夕之间老了十岁,头发也在瞬间花白。
“舞儿……真的是你吗?舞儿”王妃伸出枯手,想触碰她日夜想念的女儿。
迎倩这时也抬起头来,美眸中浮现出激动的泪,静静地看着影舞跪在她们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舞儿来向母后与姐姐罪了,这一切都是舞儿的错,让你们受苦了!”影舞重地磕头,当她的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碰触时,发出的办声音教听见的人都为之心惊。
王妃心疼地抱住影舞恁弱的身子,不让她再自残下去,手指颤抖着轻碰她的血迹。
“傻孩子,这都是命啊!”
“不!是我害了大家。母后,你骂舞儿、打舞儿啊!是舞儿对不起你们!”影舞抱着母亲,将心中所有的伤悲都泣诉出来。
“就算怪你,又能怎样?”迎倩的声音也因哭泣而硬咽。
“不要对我那么好,也不要如此轻易的原谅我,是我没有用!是我害死了父王!是我……是我……”影舞激动地哭喊着,捉住母亲与姐姐的手,哀声地求道:“骂我吧!打我吧!只要能让你们舒坦一些!”
王妃看情女儿瘦得不像话的美丽小脸,心疼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舍得打她一下?迎倩深吸了一口气,抽回手,突然掴影舞一掌,力道之大令人咋舌,刹那间,影舞白嫩的脸颊上浮现明显的掌印。
“这一巴掌就算你还清欠我们的债吧!”迎倩冷淡地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怜爱,“从此你就不用再自责了。”
王妃抚着影舞脸上红肿的掌痕,拭去了她嘴角缓缓淌下的血丝,慈祥地说道:“你不用太自责,这些年来,要不是你父王不思振作,让国力衰败至此,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没错。”迎倩伸手握住影舞纤细冰凉的手,明理地说道:“那年,国师的预言不过是个警兆,是父王自认为无法抵抗宿命的安排,才放任自己委靡不振,不全是你的错。”
影舞笑着流泪,心中对母亲与姐姐的谅解感到十分窝心,“我知道了,后天是我与阙破天大婚的日子。”她的声音淡淡柔柔的,似乎感觉不到一丝要做新嫁娘的欢喜。
迎倩闻言,静了半响,皱起眉头询问道:“那日,秋儿熬的药汁,你有喝下吗?”
影舞摇头,眉心敛着一股轻愁,“我没病,自然不喝。从小,我最讨厌的就是喝那些花花草草熬出来的苦汁。”
“是吗?那他就有娶你的必要了。”迎倩的话中带着三分玄机,她心忖,或许这就是影舞命该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为什么?”影舞敏感地听出姐姐话中另有含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重。”迎情紧握影舞的手,传达心中的祝福。
“嗯!来生……来生舞儿必定结草衔环,以报答父王母后,与王姐的宠爱……今生未竟之孝道,但盼来生。”影舞放开母亲,不舍地离开她温暖的怀抱,绝美的笑颜显得凄楚动人,还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诡谲。
“但盼来生……”语毕,她款步走出天牢,临走仍留恋地回头再看了母亲与姐姐一眼,仿佛已是今生最后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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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皇不想杀她了吗?”白衣书生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情况正走向危险的地步。
“若想杀她,又何必立她为妃?”阙破天斜睨着白衣书生,清冽的寒眸微微地一眯。
“恕属下斗胆一问,是什么事让破皇改变了心意?”教向来残忍无情的闹破天会留下“后患”,原因教人好奇。
哪破天深眸一凛,语气淡然,“心疼!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去杀一个会教我心疼的女人。”白衣书生恍然大悟,原来再无情的人终究有情,难道破皇还是逃不过预言中所显示的警兆?算了!为人臣子,只好在旁边多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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