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庄严比谁都急,恨不得插翅飞向紫金山。
「谁都能去,唯独你去不得。」庄逸却怒着阻止。
「为什么?」庄严不服气地怒瞪他、
「因为阿绣恨透你的无情,表明不想再见到你。你去了只会惹她气恼,只怕不肯跟咱们回来。再说……娘,大哥犯了错却不必受罚,如何叫阿绣心服。」好不容易抓到从不犯错的圣人小辫子,庄逸当然要大加利用陷害他一番。
「阿逸……」庄严向他投过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逸儿说得没错,严儿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坏了大事。」现在庄夫人心目中是孙子最大,立刻采纳庄逸的提议。「严儿,你居然让庄氏子孙流落在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罚你跪祠堂悔过,等娘接回吕姑娘,让她亲眼见你受罚后,才准你起来。」
庄蝶儿差点忍俊不住!跪祠堂忏悔是大哥最常拿来整治她的手段,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被罚啦!想到威仪十足的大哥跪祠堂的画面,庄蝶儿觉得怪不协调的。
庄严气绿了脸,两道逼人的目光射向庄逸,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庄逸却不在
乎地耸耸肩,急急带领母亲及妹妹赶往紫金山。
※※※
幸好庄夫人等及时赶到,才拦住了即将离去的吕文绣。
吕文绣担心庄家会来要回他们的骨血,婉谢住持师父的慰留,执意远走高飞。就在她踏出紫竹庵门扉时,却迎面碰上庄蝶儿一行三人。
当庄夫人见到吕文绣,不由惊诧得圆瞠双眼,仿佛看见二十年前妹妹黄燕的模样儿。「你是……」她一瞬不瞬地打量吕文绣秀致的脸蛋。
「娘,她就是阿绣。」庄逸为她二人引介。
「是吕姑娘?」对了,他也姓吕呀,这实在太巧。「吕姑娘,令尊令堂大名可否见告?」庄夫人急声问道。
「夫人,您好,我叫吕文绣。家父名叫吕良,母亲黄燕。」温婉的吕文绣先施一礼,然后恭谨的回答。
「嗄?你……你真的是……」庄夫人突然眼泪纷纷,吓坏了三个小辈。
「娘,您怎么哭了?」庄蝶儿焦灼不已。
「夫人……」吕文绣也心头着慌,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老夫人悲泣。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高兴厂。阿绣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唯一妹妹的骨肉呀!」
「啥?娘,您跟阿绣是姨甥?」庄逸也感不可思议。
「我妹妹黄燕,二十年前嫁给江湖侠客吕良,跟着夫婿四海为家。后来我托人四处打听结果,得知他夫妇俩遭仇家追杀,避往回强大漠,从此就失去讯息。我父母仙逝后,就只剩下这个妹子是世上唯一亲人,多年来我一直悬念他们一家人呀!刚才乍见绣儿,我还误以为见到二十年前的燕妹,她们母女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阿绣,没想到你要寻找的亲人就是我娘,真是巧啊!我娘在『清心斋』深居简出,以致错过与你见面的机会,幸好现在为时未晚。」庄逸兴奋地喳呼。
「阿绣姐,你是我表姊耶!」庄蝶儿也高兴得扯着吕文绣袖摆欢呼。
「绣儿,你也在找我么?你爹娘现在可好?」庄夫人听了庄逸言词,立即关心地询问。
「姨母!」孤独无依的吕文绣在这世上终于有了亲人,喜得涕泗纵流,她急忙跪地见礼,伤感地道出不幸的讯息:「我爹娘早在我七岁时就双双遇害了。」
「天哪!我妹妹与妹夫竟遭此横祸,真是教人痛心。绣儿,这些年可苦了你,往后庄府就是你的家,姨母会好好照顾你的。」听闻恶耗的庄夫人伤恸不已,原已停歇的泪水又涌出眼眶。
「娘,逝者已矣,您就别伤心了。您不是惦着宝贝孙子,瞧,阿绣怀里的婴儿就是庄文……」
庄逸为了不让母亲过度伤心,遂转移众人注意力。庄夫人果然破涕为笑,高兴地跟着庄蝶儿逗弄起孙儿来。
※※※
吕文绣原本想避走他方,浪迹天涯,从此斩断与庄严的瓜葛,没想到庄夫人却是自己的亲姨母,这下当然走不成了,好说歹说总算被劝回庄府。
庄府上上下下都热诚欢迎表小姐回来,吕文绣感动不已。一直流离颠沛的她,终于有了避风港湾,供她安定停泊下来。
一转眼,吕文绣回到庄府已经十余天,跟每个人相处融洽,唯独对庄严冷漠疏离,一如她当初刚进庄府任职时的景况。
庄严看在眼里苦在心头,他明白佳人对自己余怒末消尚存芥蒂。刚开始他诚惶诚恐、陪尽笑脸,希冀能化解伊人的怨怼,但时日一久,他愈来愈无法忍受她的冷淡态度。想想两人已亲密到孩子都出世了,孩子的亲爹却遭到连外人都不如的对待,庄严哪能不伤心!
深夜孤枕难眠,在房中焦燥踱步的庄严,愈想愈呕,终于忍不住冲向吕文绣居住的「飘香园」后院。
吕文绣房内已灭了大烛,只剩灯台烛蕊残火透出微弱光线,看来似已睡下。庄严在房外迟疑片刻,拿不定是否该惊扰佳人美梦……
不行!今晚再不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彻底做个了断,庄严肯定自己又将睁眼到天明。长此下去,已经度过无数个失眠夜晚煎熬的他,不被逼疯才怪。
「阿绣,醒醒,我有话跟你说。」庄严下定决心今晚摊牌。他知道母亲心疼宝贝孙儿,将庄文留在「清心斋」,因此没有吵醒孩子睡眠的顾忌,劈劈啪啪拍起门
板。
「是谁?」躺在床上却未入睡的吕文绣惊疑地披衣下床,她只听到震天价响的拍门声,却没听清庄严的声音。
「谁呀?」她趋近门边再次轻声细问。
「是我。」庄严低沉浑厚的嗓音,这次清晰地传进吕文绣耳际。
「你……夜深了,你来做什么?」吕文绣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我有话跟你说,开门!」庄严霸气地命令。
「我……我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你……」吕文绣话末说完,庄严已一脚强势踹开房门,差点没把立在门后的人儿撞倒在地,今晚他绝不容她再规避。
闪入屋内的庄严,眼明手快及时挽住身形摇晃的吕文绣。迎面扑袭的芬郁体香,以及怀中美人仅着薄裳寝衣的迷人体态,引爆庄严长期压抑的椎心思念,他饥渴地吞噬她红唇,尽情宣泄相思之情。
「老天,我多么爱你!阿绣,求你别再折磨我!」庄严在她柔软的唇片呢哺。
被吻得透不过气的吕文绣骤闻爱语,一股喜悦之情像水银注地般在心中迅速渗漾开来。然而,他日前羞辱她的无情言词,也同时在耳际响起,提醒她别忘了所受的心灵创伤。吕文绣的热情顿时凉却。
「庄大少爷,您不怕我这低贱的女人弄脏您高贵的身子吗?」她冷冷推开他,玉面含霜、语带讥讽。
庄严困窘地账红脸,生平首次有了手足无措之感。「阿绣,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不敢当。没事的话请回吧,我想休息了。」吕文绣不再睬他,转身步向床榻。
「阿绣,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我……我受不了你的冷淡。」庄严愁眉苦脸追到床前。
「您是庄家掌柜的大少爷,我可没胆子得罪您。」吕文绣寒着脸坐上床沿,依旧冷言冷语。
「阿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