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骞,你来了,朕正想找你呢!”玄祯也笑道,走上前去,玄骞正想来个兄弟拥抱,不料玄祯突然一记擒虎拳、又使了两招旋龙踢,玄骞反应不及,两三下便被搏倒在地。
“不、不公平!你偷袭!”
“所谓兵不厌诈,贤弟,你有多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手脚都不灵活了,得加紧练习!”玄祯笑著,把躺在地上的玄骞一把拉起来。
“皇兄,以后要练招,也先说一声!我也不用穿著这么好的衣裳来给你糟蹋。哎呀!可怜我这把象牙美人扇,前两天才得额娘赏的,都被你给折坏了!”玄骞哭丧著脸,心疼不已。
“你何时那么爱惜这些东西了?少在朕面前装蒜。”
玄骞拍拍衣服,给自己倒一杯茶灌下肚,“找我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打我两拳吧?”
“当然不是了。”玄祯把手掌摊开,那块玉光采莹莹地发亮著。玄骞一看不禁傻眼,惊讶得连扇子都掉落在地。“你——找到他了?”
“只见到玉,没见到人。”
“那你哪里找到这玉的?”玄骞瞪大眼,再三观察那块雕著龙,刻著「唐”字的玉,深伯它是假的似的。
“樊二小姐带在身上的。昨儿夜里,她睡得不安稳,梦里嚷著什么玉石之盟,一边哭,一边扯著脖子上挂著的这块玉,朕摸著那玉,竟是火烫的。朕怕伤了她,便替她解下。说也奇怪,解下了,她便不哭嚷了,安静地睡去。”
玄祯把玉放在案上,解下自己的那块玉放在旁边,玄骞急忙把自己那一块也从脖子上拿下来,三块一样大的玉并排著,彼此间有感应似的透著红光。三块玉上面分别雕画著龙、麒麟、虎。“再加上四弟、五弟的,这五块玉就团圆了。”
“不过怎么会在她身上?”
“朕也是在想,这件事朕已派人暗中探查。也许大哥还在世上,若真如此,大哥应该和我一样已逾二十。”
“如果真找著了他,接下来该如何?你还记得先皇说的话吧?”
兄弟俩对望,一阵沉默。
“朕自有打算。这件事你先别跟额娘他们透露。”
“对了!皇兄怎么仍旧称樊二小姐?难道皇兄不愿给她个名份?”玄骞有些担忧地问。樊璐进宫,皇上在凤仪宫召见,他都知道。一则以喜,一则以悲……他心仪的那个樊二小姐,如今变成了他的皇嫂。
“这件事,难。”玄祯起身,走王窗前,居高而望,凤仪宫远远耸立在森森幽竹中,他心中惦记著的人儿就在里面。“朕心中唯一想要的伴侣,就是她。”
“可是你才与皇后新婚几个月——你总不会要废后另立吧?”玄骞睁大了眼,大声提醒玄祯。
“朕知道,要不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为了太后喜欢,朕才不得已立宝轩为后。你知道,朕除了大婚之日做个样子给太后看以外,朕从来没有——”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玄骞懊恼著,也替皇兄的身不由己难过。皇上孝顺太后,但又不愿辜负了那一个凤冠霞帔娶进来的正室,那可怜的宝轩皇后。如果皇上不先遇见了樊璐,也许就没这个烦恼了。
“朕心里,就爱那么一个,别说是皇后,后宫三千佳丽,朕巴不得全散了去,朕一个也不要,也不愿辜负的。”
“皇兄,这可由不得你啊!除非你——”除非你不做皇帝了!玄骞叹著,他这个皇兄跟他一样,多情种。多情反为多情苦,唉!
“罢了,皇兄看著,册封为妃、为嫔,随你高兴,但废后这件是万万下可行,额娘不依的。况且若是她不在意这封号,倒是愈小愈好,树大招风,众人见皇兄独宠此女,必要惹来纷争,后宫大乱,反而使得樊二小姐不能过清静日子。”
“此言甚是,就是委屈了她。”
“对了,她姊姊也在宫中,封的是瑜妃,不如将她姊妹俩同封,岂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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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祯悄悄儿回到凤仪宫,见里面一个宫女也没有,心里疑惑。室内安静无声,樊璐不在里面,玄祯便定到窗边,晚风徐徐拂来,很是舒服。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玄祯低头往下看,见一群宫女们正费力地将好几层厚重的床褥软垫往后花园里搬去。他举起了一个细长的铜制西洋望远镜,望那方向看——不看则已,一看可吃惊得几乎要摔下去!他急急奔到后花园去,众宫婢们见到皇上驾到,莫不惊慌失措,立刻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皇上吉祥———
“全起来!蕊欣呢?”
“皇上,奴婢该死,没好好看顾娘娘——”蕊欣跪地磕头,急得几乎哭出来。
“你们怎么让她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玄祯抬头遥望,隐约可见樊璐的桃红色衣带缠绕在哑枝间,而她未梳成髻的长发也垂落在半空中,随风摇荡。玄祯觉得,樊璐好像一朵桃花,开在枝头。这棵老树枝叶紧密,几乎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伯是男人也不敢爬上去。“这么高,她是怎么上去的?你们也不拦她吗?”
“娘娘说想来花园散步,叫我们远远跟著就好,没想到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我们苦寻,在这树下发现了娘娘的鞋袜,才发现娘娘竟爬上那么高的树上去了!我们担心娘娘摔下来可不好,呼唤著,却一点声息也没有,像是在树上睡著了。”
玄祯吩咐他们把搬来的床垫在树下准备好,就要自己爬上树去;众婢们忙拦住,玄祯笑道:“不妨,朕儿时也十分会爬树的。”
小心翼翼地踩著坚固的树干往上爬,终于来到顶端,看见樊璐栖在两根树干间,眼帘低垂,似乎沉睡著。玄祯悄悄靠近,轻揽住樊璐的肩,让她躺到自己怀里,再用他的束带环绕住樊璐的腰肢,将两人扣在一起,如此一来就安全多了。
正想著该如何把樊璐带下树,却又不惊醒她,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一种轻柔细腻的触戚——
“你怎么来了?”樊璐用手指把落在玄祯眉上的柳絮拨去,好似是在帮元烨拨去柳絮一般……她微微一笑。
刚睡醒的她,星眼微扬,桃腮微晕,令玄祯心动下已,“念著你,自然来了。”
“我是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宫女们告诉我的。这儿危险,我带你下去好吗?”
樊璐一听,忙一把抱住了树干,“不,不下去,我喜欢这儿,我不回凤仪宫!”
她受不了凤仪宫内金碧辉煌的刺眼。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离天空近了,视野广了,她心里平静,才能默默思念元烨;安静地睡著了,才能在梦中见到他的容颜。
皇宫里没有自己的空间,只有这里,看不见围墙,才是她与元烨的秘密空间……
“好,可以待著,但是让我陪著你,可好?”玄祯温声道。
樊璐盯著他,水灵的眸子闪动著。真奇怪,每次再见到玄祯,便觉得他长得更像元烨一点,仿佛是元烨的影子覆在他身上了。尤其,是他那双与元烨极为神似的眉眼……“这儿好高的,你还跟我绑在一起,如果我图谋不轨,拉著你往下一跳,碰——就死了,你不怕吗?”
“不怕,我不怕高,也不怕你谋害我。”玄祯依旧笑得温和,“而且你又为什么要谋害我呢?”
樊璐脑中瞬间闪过了元烨的身影,也闪过了一个念头——又是那个可怕的念头。她不语,黑眸显得更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