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梅?”
他的声音将她硬生生地唤回现实中,她连忙别过头去,为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感到内疚。
她怎么可以对他有感觉?她的心里应该只有表哥呀!
南宫漾日走到她身后,将她揽人怀中,半强迫地将橘子塞入她口中。“既然喜欢就多尝些,待会儿朕再命人送来!”
就在他说完后,赫然发觉她的双颊挂上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柳若梅?”
柳若梅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她无法解释心中澎湃汹涌的情潮从何而来,只知道这种情况若再持续下去,她或许会慢慢淡忘掉表哥。
而她不能这么做,她已经对表哥承诺过,这一生一世要做他的妻子!
南宫漾日怜惜地以衣袖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他不懂为何他以柔情待她,她却依然落泪。
她突然用力推开他的手,有些无礼地喊道:“皇上,求您放了民女!”
南宫漾日眯紧了眼瞧着她,她那副防备极深的模样使他心寒,若照他以往的脾气,一定会狠狠地处罚她,然而此刻他却对她有更多的心疼。
他转过身子,故意以冷冽的语气说道:“朕走了,你早些安歇。”
他在躲避这个话题,柳若梅轻轻一叹,只有欠身行礼。“民女送皇上。”
南宫漾日点点头,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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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不久,这天当柳若梅走出房外时,一阵晕眩感猛然袭上她的脑际。
是病了吗?还是昨夜没有睡好?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股难言的痛苦袭上胸口,然而这回不是晕眩感,而是强烈的呕吐感。
她躲进房里,悄悄地吐进痰盂内,也因此晓得自己身体已经产生变化。
她--怀了南宫漾日的孩子。
绝望侵蚀了她所有的思绪,在这种状况下,她再也无法思及该如何出宫。
此刻,占据她脑海的念头只有--死。
该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第一个浮现在柳若梅脑海中的念头是咬舌自尽,但很有可能在她还没死之前就被人发现。
跟着她想到服毒,只是在后宫里,根本没人能为她取得毒药,就算能,也没人敢这么做。
这样算来,只有悬梁自尽是最好的方法……
“皇嫂!”
就在她冥想之际,南宫漾月蓦地推门而入,柳若梅连忙低头掩藏自己的心虚。
“皇嫂,我皇兄命我送这篮柑橘过来,就放这儿了。”南宫漾月没注意到柳若梅黯然的神色,径自将篮子放在桌上,又漾开一个笑容。“皇嫂,你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柳若梅连忙推拒,要是太医来了,一定马上便诊断出她的病因。
她惶恐的神情使南宫漾月心生疑窦,不过也仅限于怀疑,她没有进一步追问。
“皇嫂,那我就先走一步。”
南宫漾月走向门口,又回头怀疑地望了她一眼,才迅速离去。
柳若梅赶紧关上房门,用力地深呼吸几口气后,将视线投向横梁,若是现在行动或许会被发现,干脆等到夜阑人静时再自尽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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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流逝,当柳若梅倚着窗棂望向天际时,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
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她再度将视线投向横梁,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糟了,她身上穿的布衣是如此粗陋。
悄悄燃起一盏烛火后,她再望向镜子,发觉自己的脸色苍白无比--真要以这副模样下黄泉,就算是等着了表哥,怕他也不敢上前相认吧!
一股冲动使她拾起眉笔,为自己淡扫蛾眉,再找出胭脂,为苍白的双颊点缀上绯色,一抹朱红则点在小嘴上。
重新凝视镜中的自己,果然好看多了。
她无奈地牵唇一笑,又以梳子将久未整理的头发梳理整齐,顺便盘了个同心髻,将她的五官衬托得更为出色。
打扮妥当,她找出房中最华丽的一套宫服套到身上。
现在的她看起来一定像个新嫁娘,只可惜她想嫁的人似乎没机会看到她这身打扮。
突然很想在生命结束前,重新沐浴在那皎洁的月光下,柳若梅打开门扉,轻移莲步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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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还是纯净得令人怦然心动,柳若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在心里默数着自己到这皇宫来已过了多少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
她摇头苦笑,在这短短数十天里,她仿佛度尽一生。
再将思绪拉远些,她想起了在进宫之前与表哥相处的点点滴滴,记得自己在将军府中与他仰首欣赏月色的情景。
而今,他是否也在不知名的远方,抬头与她共赏这轮明月?
今夜的月光也惹得南宫漾日无法成眠,正想到御花园散散心的他,一眼便瞧见柳若梅,更借着月光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若梅?”他轻声唤她,但她并没有听见,继续将视线投向空中,凭吊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憔悴的模样令南宫漾日心生一阵不舍,他情不自禁地用双臂从背后环抱住她。
被他拥抱的瞬间,柳若梅心头一阵悸动,恍惚间喊出:“表哥!”
南宫漾日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猛然缩手,以带着妒意的口吻冷冰冰地道:“你又想起唐衍风了?”
他冷酷的声音将柳若梅从追忆中拉回到现实,她轻抬明眸望向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夜,她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这个男人啊!
南宫漾日瞅着她眸中莹莹闪动的泪光,忍不住将冰冷的口气收敛起。“夜深了,为什么还不睡?”他温柔以对。
柳若梅惊讶于他莫名的温柔,但这无助于她改变决心。“皇上呢?”
“朕若说是想你想到无法成眠,你怎么说?”南宫漾日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皇上真是爱说笑。”柳若梅冷冷地回答,欠身行礼。“若是皇上别无要事,民女要回房了。”
南宫漾日还来不及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她已转过身去,准备翩然离去。
她才走了几步,他立刻大喊:“慢着!”
她回眸,不意瞥见他眸中深藏的阴郁,心头为之一震。
南宫漾日走到她身后,以双臂将她紧紧环住。“若梅,朕也是血肉之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朕这般残忍?”
他说得又轻又柔,但从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令她感受到他的话说得多么用力、多么恳切!
她紧咬下唇,眼眶蓦地一湿。
等了片刻依旧等不到她正面回应的南宫漾日逐渐失去耐心,不过他还是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温柔地将她扳正,使她面向他。
“若梅,朕发现你今天穿了宫服,可以告诉朕是为了什么吗?”南宫漾日有些好奇地问道。
然而柳若梅的神情是悲伤的,她无法告诉他,她是因为今夜要自尽,才会选择穿上这般华丽的服装。
迟疑半晌,她想到一个借口:“因为今天是唐衍风的生日。”
唐衍风、唐衍风……南宫漾日恨恨地在口中默念这个名字,但他知道在她面前,最好不要表现出厌恶的样子,于是他环抱住她的肩膀,轻声的问道:“若梅,那朕生日时,你也穿这套宫服,好吗?”
柳若梅略扬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表情,有些不置可否。
这是拒绝的意思。南宫漾日情不自禁地环紧她的柳腰。“若梅,你告诉朕,朕究竟哪儿比不上唐衍风?”
柳若梅摇头,他并不是比不上表哥,而是她的心早已交给了表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