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尤汉堡,你就高兴了。”洛城拉着宝琳披肩的长发,开心的看她叫痛。
“放开我,死尤洛城!”宝琳高八度的尖叫声,刺耳的让洛城急急放手。
没有了威胁的宝琳那还了得,拼了命要追到尤洛城报扯发之仇,所以他们就绕着佩如追来追去。
嬉笑声含着怒骂,直到宝琳气喘吁吁、不支的倒在佩如怀里,才结束一场世纪大战。
彼此的感情不自觉的在活络交流。
佩如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够自在的不带防卫,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社会化的结果,只要在别人面前,她就伪装坚强、冷酷来保护自己善感的心。
“认识你们真好。”佩如满足的拥着他们。
还是小时候交的朋友好,单纯的感情、共同的回忆,互相扶持的心胜过后来再结识的朋友。
“认识你不好。”宝琳装着微怒的样子。“你有秘密,藏了那么多年也不肯说,分明不把我们当朋友。”
“对啊!你生日时许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洛城跟着起哄,他也非常想知道佩如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真的想知道?”
“嗯。”他们同时表示。对这点,他们倒是站在同一阵线。
“告诉你们也好,省得你们每见我一次,就逼供一次。”
想起了那个男孩,佩如的心紊乱到了极点,对一个爱了十多年的对象来说,她对他了解几乎等于零。
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夹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相片中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手牵手站在橡树前。
“这个小女孩是你,可是这个男孩是谁?”宝琳望着模糊的照片,看不出相片中男生的模样。
佩如的眼眸像通过时光隧道般深邃,记忆像雪片般飘来,带着她回到那年夏天——
“死囝仔,讲过几罗摆……”母亲的叫骂声在佩如身后响起。
她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泪水像决堤的河水狂泻而下,口中不断的呐喊:“不是我的错,不是……”
自从父亲去世,妈妈总是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今天她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换来妈妈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鞭打。
她努力的跑向溪边的小屋,那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推开屋子的门,想起父亲的慈爱,哭得更伤心。
“约翰,快来看。”小木门被一个淘气的大男孩推开,他看着泪眼婆娑的佩如,惊讶的叫唤同伴。
“什么事,爱德华?”另一个男孩气喘吁吁的爬上小木屋,手中还拿着捕捉昆虫的网。
佩如被突然闯进来的男孩,吓得止住了哭泣,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恐惧的问:“你们要做什么?”佩如直盯着长相有些奇怪,嘴里还框着铁丝的爱德华。
“你别怕,我们在捉蝴蝶做标本,听到有哭声,所以上来看看。你为什么哭?”爱德华操着不太标准的国语,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佩如连忙擦去眼泪,摇摇头。
“一定是被妈妈骂。”约翰顽皮的做了个吐舌的鬼脸。
“别哭了,跟我们一起玩吧!”爱德华捉着佩如的手就往外跑。
在花丛中追逐蝴蝶,佩如早就忘了被冤枉的委屈,她们的笑声回荡在林间。
“别跑了,我不行了!”佩如看着跑远的身影大叫,无力的跌坐在石头上。
只见两个男孩边迫蝴蝶边往回跑,他们同时坐在佩如旁边。
夕阳的余晖照在淙淙的溪边,佩如这才发觉爱德华长得很好看,在她心中顿时升起一些奇怪的感觉,她不清楚是什么,只是好喜欢跟他在一起。
“佩如,你不哭的时候比较漂亮。”
佩如的脸犹如上粉一般的通红,第一次有男生赞美她,而且还是个帅男生,她不由得害羞一笑。
“爱德华,别逗她了,太阳都下山了,再不回去,阿姨又要急着找人了。”
爱德华依依不舍的望定佩如,“明天中午,我等你,你要来哦!”
“嗯。”
那天,佩如高兴的跑回家,她开始淡忘父亲去逝带给她的打击,心中被另一个人占据,一个影响她一生的人。
第二章
佩如一大早就起床,在忙完妈妈交代的家事后,就急忙往溪边跑。她很珍惜与爱德华相处的时光,因为暑假就要结束,而他就要回美国了。
“佩如,你来罗。”爱德华将藏在背后的花环戴在她头上。“送你。我做了一个早上。”
“谢谢。怎么没看到约翰?”佩如东张西望地寻找约翰,怕他又躲在某处伺机吓她。她讨厌约翰,因为他每次都捉弄她。
“我妈咪罚他整理花圃。”
“哦。”佩如有些幸灾乐祸,终于有人惩罚那个讨厌鬼。
“我们去溪边玩。”佩如拉着爱德华,高兴的往溪边走去。
一听到流水声,佩如兴奋的快跑,她把自己丢入溪中,自在的在溪中游泳,活像个美人鱼。
爱德华则若有所思的坐在岩石上。
佩如似乎也察觉到今天的爱德华有些奇怪,平常他总是跃入水里,和自己玩泼水仗,今天的他沉闷得异常。
佩如暂时克制自己玩水的冲动,游向爱德华,抬起头忧郁的问:“你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水粼粼的波面,“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
佩如像是被大石头压住胸口,直觉得要窒息。
他要走了,终于还是要分开了……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她赶忙潜进水里,不让他看到她伤心的眼泪。
他从水中把佩如扶起,“别哭,明年夏天我再来看你。”
“你别骗我。”
爱德华一把抱住佩如,算是给她回答。
“你看!”他们俩同时叫出口。
两人一同望向顺着溪水往下流的蜻蜓。爱德华一伸手,攫住那只已死的蜻蜓。
“这条溪怎么有这么美的蜻蜓?”爱德华望着手中黑得发光的小生物,有点感叹造物主的奇妙。
“它死了。”佩如用手拨了拨它的翅膀,看它连动都不动,难过得又掉下泪来。“我们葬了它好不好?”
“好。”
他们在橡树旁挖个洞,将蜻蜓放入洞中。
爱德化找了根树枝做成碑,“该写什么?”
“她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黑豆娘,就写她的名字吧!”
“黑豆娘……”她边写边记住这个美丽的名字。
在盖土插枝之后,佩如仍旧不舍的站在墓前。这个简单的葬礼,让她想起父亲也长眠在同一块土地上的悲哀。
“我懂的中国名诗词不多,可是我记得‘红楼梦’,林黛玉葬花时说过一句话:‘今日葬花尔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慨?”
佩如眨着双眼,理不清头绪的说:“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傻瓜,我每年夏天都会回来陪你看黑豆娘。”他亲昵的敲佩如的头。
“你发誓。”佩如好担心爱德华会像父亲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每年都会回来陪欧佩如看黑豆娘,直到她成为我的新娘。”他一只手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另一只手则摸着左胸,以示慎重。
“新娘?谁说要嫁你了?你好坏。”佩如害羞得抬不起头,心里却甜得像蜜。
“我不管你嫁不嫁我,反正我就是要娶你。”爱德华年少的脸庞透露着少有的坚毅。
“你别忘了黑豆娘之约。”她有些担心这个耀眼的大男生会忘了和自己的约定。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那天的合照,留给你做纪念,后面有我在美国的地址和电话,如果你想念我,就写信给我。”他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链,“这一条十字架项链,是受洗时牧师送的,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