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的叹气。“我离开狄士超了。”
艾美此刻的心是战战兢兢的,她有害怕的感觉。“真舍得,捞够啦!”紫织的心酸溜溜
的。“闭上你的嘴。你不是也想丢开包袱吗?你好不到哪里去?”克樵白她一眼,压低声音
说着。“你呢?不也是。”
她回嘴驳斥他。“真不敢相信你们会同住一个屋檐下这麽久?克樵,你受得了她啊?紫
织,你也真是的,男人不吃这一套,他们需要温柔体贴的女人。”
艾美说着。她想到十几年前紫织就爱和克樵斗嘴,她想不透克樵这麽宠溺紫织,现在想
起来,只有一个可能,克樵一定非常爱紫织。紫织嗤之以鼻。“我全身上下没有温柔的骨
头。”
“又臭又硬的骨头,还有一张犀利不饶人的嘴巴。”
克樵捏着她的下巴,朝她笑着紫织瞪他一眼,拍掉他的手,不理会他,走向房间敲着
门,然後进去。“文郁,看看谁来了?”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文郁走出房间。一看到是妈妈,
文郁立刻扭头折回房间。艾美见状,一颗心坠落着、抽痛着。紫织由不得她,拉着她到艾美
向前。“妈妈来接你了,你臭着一张脸干嘛?不孝女。”
“文郁,你怎不喊妈妈?我来接你了。”
艾美握着她的手,想看看半年不见她变了多少?她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我不要—
—。阿姨,我不要跟她走,她会再抛下我的,我不要离开你们,叔叔——。”
文郁甩开她的手,抓着紫织的手看着他们,眼中满是乞求。“不会了,妈妈不会离开你
了。”
这都是她造成的错。“不要——,我不认识你,我不要你,我要和阿姨、叔叔在一
起……。”
“文郁,这一次是真的了。”
现在後悔来得及吗?“你走,你去找你的男人……化着浓妆,白天晚上陪着男人喝酒睡
觉,你好脏好脏……我不要跟你一样脏,我不要被同学笑,被他们骂私生子……你为什麽要
生我?”文郁哭诉着曾经受过的委屈。艾美惊愕的、心痛的倒抽着气。她给自己的女儿带来
什麽样的痛苦?她从来不知道她在学校的上课情形和同学相处快不快乐。她的脑中浮现着一
张张天真活泼的笑脸,她看到那些孩子时,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个女儿?她觉悟太慢了吗?紫
织一个巴掌跟着落下。克樵当场楞住了,想阻止。“跟妈妈说对不起,你小小年纪嘴巴这麽
坏、这麽恶毒,快跟妈妈说对不起。”
紫织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她。“阿姨打我……,我恨你,都是你害的,是你不要我的,
现在又来要我……害我被阿姨打,我恨你,我恨你……。”
文郁怨恨的眼光投向艾美身上,流着泪。“文郁……”她恨自己,让女儿受这麽多苦。
紫织说的没有错,她从没有关心过文郁需要的是什麽?她让自己被生活环境所压迫却也深陷
在金钱物质欲望的享受,忘了做母亲的资任和付出爱。“你真让我痛心,桑妈妈怎麽教你
的?桑爸爸白疼你了……妈妈是爱你的,生你是要养你给你吃给你穿,你还瞧不起她、恨
她……。”
紫织晃摇着她的双肩。文郁倔强的摇头,哭喊着,“我不爱她,我爱你……我不要离开
你。”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我一个人习惯了,你有妈妈可以在身边照顾你,我没有办法一
直照顾你啊!”紫织哭成泪人儿。这个星期她哭太多了。“你要离开……?你也不要文郁了
吗?”文郁的感觉是被再一次遗弃,她後退着,她不能承受被人抛来抛去的打击,“连阿姨
也不要我,每个人都讨厌我、遗弃我,我不要活了,我去死,反正没有人爱我——。”她哭
喊着,打开门跑出去了。紫织没想到她这麽激动,她忽略了她小小心灵受的伤痛,她太敏感
了,成熟得令人害怕,害怕伤到她脆弱不易相信人的心灵,她追着出去。艾美惨白了脸跟在
後面,克樵没料到情形这麽难以控制,他太疏忽一个孩子的感受。“停下来,文郁——。”
紫织在後面追她,试图拉她的手,但被她用力的甩掉了。转进巷子时,一道光射进来。
“小心车子——”紫织喊着,看见摩托车朝她驶近。文郁一时没反应,站在原地。紫织吓了
一跳,将她推开,但自己躲避不及,被摩托车撞上了,扑倒在地上。“阿姨——。”
文郁跑上前,哭着摇晃她,被惊吓的脸上一片青白。克樵奔向她,轻拍她。“紫织—
—。”
骑摩托车的年轻人脸上被吓坏了,惊魂未定。“是这个小妹妹冲过来的……。”
声音是颤抖的。紫织呻吟了一声,挣扎着起身,张开眼睛。“文郁……?”她耳边听见
艾美的哭泣声。“她没事。”
艾美说着,哽咽的说着。“有没有怎麽样?”克樵扶她站起来,在微弱的路灯下搜巡她
有没有受伤。“膝盖……我的手肘,大概擦破皮了。”
紫织感觉刺痛,她最怕看到流血了,她不敢看它们。亚樵坚持到医院做检查,她说小题
大作,一路上又是吵个没完。克樵只好激怒她。“万一脑震温,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公寓。”
紫织马上闭嘴,眼睛瞪着他,气得找不出话回他。回到公寓时,显然这对母女已和好
了。文郁靠在艾美的肩上睡着了,哭累了,脸上还留有泪痕。“文郁,醒醒。”
艾美轻轻摇晃她。“不要吵醒她。”
紫织阻止她。“她说看到你没事才会放心。”
文郁揉着惺松的眼睛,一看见紫织,马上清醒了。“阿姨……,对不起,害你受伤
了。”
“擦破皮而已,没事的,克樵叔叔太小题大作了,小伤,明天就好了。”
紫织安抚她的歉疚心理。“小伤?擦药时你叫什麽叫?”克机说着,故意碰她擦破皮的
膝盖。她痛呼一声,吼着,“骆克樵——,你给我记住。”
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做势要丢他。克樵不跟她斗,赶紧逃开。“阿姨,你不要和克樵叔叔
吵嘴,好不好?”文郁说着。“好。”
她想说的是永远不会了,我就要离开了。
第八章
紫织陪艾美和文郁到桑家。艾美说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向桑家夫妇道谢。在桑家意外的
见到了白蔷,她己失踪数天了,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紫织留下艾美和桑氏夫妇谈话,她
和白蔷上楼。“大家都在找你。”
紫织一进房间就先抢白,话气中有些责难。“我知道。”
她已从黎爱口中得知。她抬起眼看着紫织,说着,“我准备离开台北。”
下了决定了。“回香港?”白蔷摇头,“那儿我暂时先不回去。”
她已取得爷爷的谅解和同意。“你要做懦夫?就这样走了。你诱惑他的勇气呢?”紫织
被她的冷静态度,感到烦躁。“结束了。”
“你怎能这麽冷静?”“两个月战战兢兢的日子,我累了。”
她闭了眼睛,不去面对紫织的咄咄问话。“又一个可怜的人。”
另有个是树森。紫织不相信她忘得掉,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怎会忘记她身上的伤口呢?
“别把我当受伤的动物看待。”
她的声音饱含痛苦。紫织不再逼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克樵,由他传言给树森,可是
她,想到他冷漠的态度,她便作罢了,就让他被芙苓她们炮轰几天吧!“你也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