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堂强硬坐起,“不!我不要镇静剂,还有——我不是陆先生,我叫言御堂。”他气急地说,他开始感到焦躁不安。
护士睁大眼,嘴也张大着,“哦,老天!我去叫医生来。”然后匆匆离开病房。
不一会儿,两个医生和刚才的杭特护士一起进人病房。
“我是西顿医生,你的主治医师。可否请你再说出你的姓名?”谭顿医生凑近他。
“言御堂。”言御堂回答,“我可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追问。
“我想是警方弄错了,你和另一个伤者送来时,两人穿着相似的上衣、发型、体格,东方人的脸孔长得相似而且脸部又被碎片割伤得乱七八糟,所以才会把你们弄错了。”谭顿医生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那位伤者的伤势比你严重,头部、胸部伤痕累累,脑部重创程度严重;送进急诊室救治没多久就死了。”
“死了?!”言御堂屏着气,条然包住,恍若中了雷击,“哦——天,知世!”
他骤然惊慌起来,他躺在这里几天了?
他浑身一问,“你们已经通知我的家人——”他的声音一哑,几乎语不成句,“来认领我的……”
“是警方联络的。”谭顿医生说。
“我要打电话,现在!”
他急着想下床。啊!知世,知世!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知世哭泣伤心的痛苦面容,不断在他被黑暗包围的履眸中回荡着,让他的心底串起一阵阵的抽痛。
***
“没有?”英鹰野叫道,“可是我们接到警方电话通知说他被送到这里。”
他和言原崇正在询问认领遗体的一些手续,但接待处职员却告诉他们这里没有言御堂的遗体。
他们原先是打算领走御堂的遗体后,就把棺木运送到机场,然后即刻搭机离开巴黎,因为,在这里多待一天,兰知世精神崩溃的可能性就会多增加一分。
幸好他把她留在饭店内,蓦地她听了这消息,可能又会联系新病房。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历经十个多小时的飞行到了巴黎,一抵达饭店,她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似的倒下去了。
飞到巴黎认领言御堂的遗体和安排遗体运回台北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到太平间认领好友的尸体,看着冰冷的躯体装人棺木中。
“那请你稍等,我再查一下。”男职员说,走向放文件的资料柜。
一个胖胖的女职员手里拿着文件走进来,问道:“是哪个死者的家属来领遗体的?”
“言御堂。可是我找没有他的文件。”那名护士说。
“弄错了。”胖胖的女职员说。
“弄错?”英鹰野惊诧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他急忙问。
“请你冷静下来。”胖胖的女职员和颜悦色的安抚他。
英鹰野冷静的点头,“请说。”
“警方弄错了,死者是一个名叫陆阅的香港男子,不是言御堂。”
“啊?弄错?”他们叫道。
英鹰野又追问,“那言御堂的遗体呢?在哪里?怎么会弄错?这到底怎么搞的?”他不禁激愤了起来,怒气也猛地窜升。
“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似乎是伤者他清醒过来,才发现弄错了。”
英鹰野露出愕然的表情,“清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你说得更清楚点。”他问声道。
“死者是陆阅,不是言御堂,他没有死!昨晚已清醒了过来。”
她表情奇怪的看着他,这个长得俊俏冷酷的东方男子似乎是听不在她的话。她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死者不是他们要认领的人,又哪来的遗体啊!
“原崇,御堂他没死!”英鹰野大喜,“嗅!谢天谢地!”他深深的吸一口气。
言原崇高兴、激动得热泪涌上眼眶。
他们离开后,直驱特别病房,在谭顿医生的招呼下进了病房。
“哥。”言原崇双臂搂住他,眼中闪着高兴的泪水“原崇……”言御堂哑着声音,也紧紧的回抱他。
“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帮你收尸。”英鹰田走近床前,眼里一样是泪光晶莹。
他看着言御堂一一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脸部因玻研割伤和扶伤而肿胀着,头部和两眼缠着绷带。
谭顿医生告诉他,言御堂这种莆田只是暂时性的,他不禁由衷的折特!希望失明真的只是暂时性的;因为,言御堂的工作全得靠一双眼睛,绝对不能失去.!
“鹰野……”言御堂沙哑的唤道。
英鹰野噙曹喜悦的泪,紧抓住他的肩膀。
御堂内心惶恐沮丧的情绪缓和不少。虽然眼睛暂时失明,也或许不是很乐观,但重要的是他活出。
鹰野起身。“我得打电话回去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还有,我最好赶快把知世知过来见你。”
“知世……”言御堂声音一哑。“她也来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不敢想象当她得知区耗时,是怎样的心情。
“嗯!她坚持要来。”英鹰野说。
“哥,知世她一听到你死的噩耗,就伤心欲绝的昏倒,昏迷了一天才醒来,她那无声的哭泣、流泪的模样教人看了好心酸。”言原崇叙述道。
鹰野轻叹一声,“她让人好担心,在飞机上,一直沉默不语,也没闭过眼,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游魂一样,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好难过。一到饭店,她却怎么也不肯休息睡觉,连哄带骗的才让她上床睡一觉,也许是身心都已疲惫了吧!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我很担心她,所以,我把她留在饭店里好好的休息。”
言御堂强压住翻涌的情绪,喉头叹咽,“鹰野,带我去知世身边。”他含着泪水说。
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取得谭顿医生的许可离开医院到饭店时,兰知世却已不在饭店的房间里……
第八章
兰知世正站在一间旅馆前。
雪花片片飘落,落在她迎风飞舞的长发上。
那天也是下着雪。
她回忆起三年前第一天到达巴黎情景。
那天清晨七点,她到达巴黎,可是旅馆还没开门,挂了电铃也没人来开门。
心想,她总不能拖着行李在街道上走来走去吧?而且,她又冷又累,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周边的景致。
她正想她可能会冻死在巴黎街头时,一个男子前她走来,告诉她旅馆要十点才营业。
法国的旅馆还有营业时间?那这两个小时她要去哪里啊?
“来,跟我来。”那男子说。
“什么?”她脑袋里一片迷糊,只能呆呆地反应一声。但当他伸手要拿起她摆放在地上的行李时,她却猛然惊醒,一把抢过行李。“嘿!你想干什么?”她瞪着他喝声道。
“我只是想帮你。前面有一间咖啡店,正开业、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看到。”
“你告诉我就可以了,谢谢你。”虽然他好心帮忙,但身在异地,自己要处处提防小心,虽然是同胞,却最是危险。
提着行李才走短短几步路,手就已经麻瘠得没知觉了,腿也开始发抖,就在她弯下腰放下行李稍作休息时,那个男人又出现,但这次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她往后进了一步,自卫地一摆姿势:“你跟着我想干什么?”她带着警告的语气说,态度不是很友善,并且将行李拉到靠近自己的地方。
“我没有——”
“不吭声的跟在人家身后,还说没有不良企图。”她不经大脑直率地说出。
“我绝对没有不良企图,我会跟在你身后,是因为我就住在那间咖啡馆隔壁的公寓楼上。”听到她的话,他脸上立刻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