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虽有自身的能力可以救拖把头,但凌家人却宁愿放弃自己的孩子也不让她死,可有谁晓得这七年来她有多么希望自己当时能更坚决点,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得他的生存,就连她中途转系改念医科,也是为了不再有人会因为相同的病症离开人世,但她。怎能在目睹相同的病历时突生恐惧?她的志愿是做个心脏内科医师啊!
“聂医师,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小护士很担心地鳅着聂夏萌难看的神色。
聂夏萌连连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拉开笑脸,“不用,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过去的一个朋友……”
“朋友?”有什么样的朋友会让聂医师变了脸色?
小护士敏感地将病历的事情和聂夏萌的脸色做了联想,随即我到了一点头缩,难道…… “聂医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聂夏萌点了点头。
“那个人……”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选择字眼,“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聂夏萌回给她一个苦笑,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自己所发出的笑容有多么地牵强与苦涩。
她好想拖把头,只要能与他有一丝相同的地方都能引起她劝他的想念,她几乎已经到达了没有办法忘记他的地步。
她缓缓地望着天花板,眼神凝聚的深处彷拂早已穿越了她所处的空间,“他现在……已经变成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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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吗?”凌睿尧皱着眉苦笑,低头瞅着自己素白的长袍,穿着这身衣裳是那么有一点像天使,可
惜少了对漂亮的翅膀。他扯开嘴角喃喃自语,“也许我该去借个光圈戴戴,少了翅膀给人的信服力不太足够。”
“你是恶魔。”樊散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搔搔头躺回自己的床铺拉上毯子,“别吵我了,我要睡觉。”
凌睿尧呼了口气,表情哀楚地望着樊散东,“喂——”
“你有完没完啊?”樊散东猛然蹙起眉头,瞪着这个不知从哪个地方死过来缠住他不放的孤魂野鬼,“要我帮你跟那个奇怪的女人说‘我爱你’,话已经带到了,你还想缠着我多久?”这是什么鸟医院?还要他为死人服务,自住院来每天都被这个阴魂不散的鬼家伙缠着不放,他连睡觉都睡不饱。
“我们是哥儿们嘛!”凌睿尧涎着笑脸回答,“别生气,谁教你没事就喜欢和女人说‘我爱你’,夏萌当然不可能会相信你。”
“废话,那句话又不是我自己想说的,信不信随她。”樊散东眯着眼盯着在空中俯瞰他的凌睿尧,“要说你自己去对她说,我拒绝当灵媒,以为我在演‘第六感生死恋’吗?”
凌睿尧抿起嘴又苦恻恻地短笑了声,“你以为我喜欢找你代劳?如果我有办法说,我早就说了。”
樊散东冷笑两声,“既然没办法说,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投胎去吧!”反正爱着聂夏萌的男人又不是他,他可不会把自己趟进这场浑水中。
凌睿尧摇了摇头,眸中隐含着一丝忧郁,他扯起嘴角自嘲地苦笑,“如果我能投胎就好了。”都怪他自己贪玩,结果造成了家人与夏萌的痛苦。
他仍在人世的时候早就料想到他不能牵入别人的感情,明白擅入凡间游玩的自己绝不可能在人间停留太久,却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遇上了夏萌……这算是作茧自缚吗?他反而不舍得离开他曾为凌睿尧的点滴回忆。
他本来就不该牵扯进人间的轮回,就因为白石佬跟自己唠叨个半天,话题全绕在白石佬那两个在人间转生 的宝贝徒弟不肯回天庭,结果玩性甚重的他不免也对人间起了好奇心,然而却发觉他真的也脱不开这情感的束缚……
“不能投胎?”樊散东警觉地翻个身,瞪着盘腿浮在半空中的凌睿尧,“ ‘不能投胎’是什么意思?你想缠住我一辈子?”
凌睿尧若有所思地瞅着他,嘴角的笑意改为讥诮,缓缓伸了个懒腰,“缠着你也不错啊,你这家伙倒挺有趣的,况且我生前最喜欢热闹了,如果没有个人陪我说说话,我会闷死……呃,我已经死了。”
樊散东形状优美的薄唇严厉地抿了起来,眼眸里闪着风暴前的宁静,“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死人一样‘乖乖的’死?”他很刻意去强调那三个宇,被凌睿尧吵了一个礼拜,自己的脾气就已经濒临爆炸边缘了,要真让他缠上自己一辈子,那不就……不,他才不会去料想凌睿尧有可能会缠住他一辈子的可能性,他会想尽办法让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滚离他愈远愈好。
凌睿尧哀怨地睨着樊散东,随即又恢复嘻皮笑脸的个性,“以前我又没死过,什么叫‘乖乖的死’我也不 知道,你能教我吗?”
“别跟我装白痴。”樊散东隐忍下磨牙的声音问“躺回你的棺材、闭上你的眼睛、滚离我的视线、消失在这个世上,如果真有地狱的话,去找那个叫做‘孟婆’的欧巴桑把她那一桶孟婆汤喝个高兴,这才是一个死人应该做的事情。”
“听起来挺无趣的。”凌睿尧意兴阑珊地回答,为表真实又故意打了个哈欠,“如果每个死人在死后都得这么公式化,那投胎就没什么意思了,况且……”他微微皱了眉,眼里飞掠过一抹认真,“我的夏萌怎么办?”
“恕我说一句话,”樊散东冰冷的言诰里增添了一分尖锐的嘲意,“凌睿尧,你‘已经’死了。”
“是啊。”凌睿尧非常肯定地颔首, “那又怎么样?”
“一个死人‘还能’怎么样?”
“一个死人又‘不能’怎么样?”凌睿尧笑嘻嘻地反问回去。
樊散东抽了抽嘴角,感觉所有的怒气全梗在胸口,他快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孤魂野鬼给弄火了,好不容易可以乘机休个假,结果这个鬼家伙却把他的假弄得像恶梦一场,“不管你怎么爱那个叫聂什么的实习医师,但你人都死了,能再给她什么?”
闻言,凌睿尧脸上所有的笑意全消失殆尽,眼神里充满了很少在他脸上表现出的严肃,他沉默地鳅着半躺在床上的樊戏东,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咧开笑容,笑得极端苦涩而不自然, “就是因为我爱她,而我最后能帮她做的事,就是……”他牵了牵嘴角,藉以冲淡他心中的刺痛,“我要让她忘了我。”
第二章
进大学后,由于学校硬性规定每个学生部必须选修一年的社团学分,而喜欢自由的聂夏萌对参加社团兴趣缺缺,只好与她同科系的好友莫希织,两个人坐在凉亭里;苦思着如何找到一个可以挂名却不需要按时报到的冷门社团,好跷掉空堂课的时间去闲逛。
“稀奇古怪研究社?”莫希织猛然挑高眉梢,望着聂夏萌带她过来的破旧建筑,“喂,你疯啦?你想进去这么热门的社团?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找个超级冷门的社团,这样跷社的时候,社团里的人为了怕人数不足而虞社,,就不会把咱们两个退社。”有没有搞错?商量半天的结果竟然选了这种热门社团!
“这不就是很冷门的社团吗?”聂夏萌瞄了瞄眼前的建筑物,不免心里有点毛毛的,为了不让自己准备走进这栋建筑的勇气消失,她将目光改看向她手中的社团简介,简单明了地念出简介里的介绍,“目前社员三人,没有指导教授、没有固定集会时间,社办还在校园最角落这栋要倒不倒的废弃建筑里……”她短嗤了一声,扬了扬简介,“这样的社团看起来就快倒了,这算哪门子热门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