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洲有个支援的名额,我会请公司帮我申请。”阻止她再说些令人心伤、却毫无建设性的话语,胡少韦当下有了决定。“最快下个月就可以确定调职事宜,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把在公司的年假一次休完。”然后便推开门走了。
屋里出现短暂的凝窒,祁淇整个人像失了心魂似的惶惶然,直到任达骅轻拍她的肩,她才由空茫的思绪里转醒。
“阿达!”转身扑进他怀里,她现在需要一个温暖宽大的胸膛来倚靠。
关于少韦的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至少她认为自己够成熟、果断,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搞砸了。
“怎么办?我好像伤害他了……”
原来在伤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伤,这是她到现在才明了的道理,但已经太迟了;因为她知道,少韦已经为她所伤,留下一道不知有多深的伤痕……
“这是胡先生自己的决定,我们应该祝福他。”任达骅卑鄙地感到一丝放松。
说老实话,有个对自己女朋友虎视眈眈的男人,每天绕著自己的女朋友打转,就算那个男朋友的心胸再怎么宽大,恐怕还是会心存芥蒂的吧?
“可是他才回公司不到一个月,马上又要请调……”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只怕会引起诸多揣测吧?
“还是你觉得继续这样拖下去比较好?”拧起眉心,他懂得她的忧虑,却难掩话里的酸意。
“开什么玩笑!”瞠大双眼看著他,就怕他看不到自己愠恼的眼神。“原来你认为我是那么三心二意的女人!”生气地将他往门边推,好像要将他赶离自己的属地一般。“那你走啊!干么还来招惹我?”
伸直手臂抵住门板,他微叹口气。“祁淇。”
“干么?”没看到人家生气了吗?难道他想面对一只发怒的母狮?!当心被她拆吃入腹!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闭上眼,摇了摇头,轻而易举地戳破她的企图。“休想把我赶回楼下,自己一个人独吞所有的披萨。”
祁淇顿了下,手劲更加用力了,双颊泛起可疑的红潮。“你说那是什么话?我像那种人吗?”
一个转身,他的唇边挂著可耻的笑纹。“像,像极了!”
“哪里像?”懊恼地鼓起双腮,她著实不相信自己是如此容易被看穿的女人。
“全身上下都像。”拉著她往桌边走,到达后将她按进椅子里,单手拿起一片披萨放在她面前的盒盖上。“你的想法最好猜了,不然你以为我认识你这两年是认识假的吗?”换言之,她又在怀疑他的脑袋结构了。
“真有那么好猜吗?”实在无法抗拒披萨的引诱,她拿起微凉的披萨,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那为什么少韦看不出我的想法?”
轻声一笑,他拉了张椅子坐下,顺手再捞起一片披萨放在唇边。“那是因为他没有我了解你。”然后才动口咬下尚未走味的披萨。
“少来了,你什么时候了解我了?”她嗤之以鼻,压根儿认为他在说大话。
咽下口中的披萨,他才优雅地赞许。“嗯,好吃。”他可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虽然工作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本质上,他仍是个有教养的人。“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猜上十次总会准确到八成以上,所以我当然算是了解你喽──”
“有人这么算的吗?”祁淇嘴里含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反驳,不晓得“了解”这种东西,可以用正确与否的或然率来界定。“你这叫硬掰,根本不能算真的了解!”
“是吗?”他微哂,拿起保特瓶扭开瓶盖。“那你又了解自己多少?”
“我当然了解我自己!”他说的是哪一国的外国话?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当然非她自己莫属,难道他不是这样?“喂,去拿杯子啦!”她也好想喝饮料!
“干么那么麻烦?”率性地以瓶就口,他大大方方地啜饮瓶中饮料。
“啊!”她惊叫,整个人几乎因为他的动作而由座位上跳起。“臭阿达!你怎么这么不卫生啦?人家也要喝欸,你休想一个人独吞!”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先前的确是无耻地想独享所有的披萨,但他更坏啊!再怎么说,她也只是意念的成形,并没有达到她设定的企图;可是阿达实在坏透了!他竟然用嘴巴盖住瓶口,那不就整瓶饮料全沾到他的口水了吗?
简直是土匪!在共用的食品上,硬是贴上属于他的标贴,太恶霸了!
稍嫌困难地吞掉口中部分饮料,他怕自己动作再不快点,饮料会由嘴巴或鼻孔里喷出来。
将保特瓶往她手上塞,他“让贤”总可以了吧?
“干么啦!”恼火地不愿接下那瓶仿佛会烫手的保特瓶,祁淇急忙吞掉剩下的披萨,再猛地捞了两块拿在手中,以防他再耍第二次的贱招!“都是你的口水了啦!你留著自己用就……唔!”
毫无预警地,他带笑的唇凑了过来,衔住她叨叨不休的小嘴,让她尝尝口中饮料的清凉,也顺道品尝她带有披萨香味的馨香。
祁淇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她是在指责他的不是欸,这个登徒子以为他在做什么?
“接吻的时候,眼睛不要睁那么大。”他的声音带点粗哑,可能是饮料喝得不够多吧?“我会做噩梦。”
太过分了──连这种时候都要取笑她?!祁淇呕极了,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般闭上眼。
噢,他的吻真好,感觉好温暖……
待他餍足了,才缓缓离开她略肿的红唇,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她晕陶陶地来不及回到现实,一时间搞不懂他的语意。“什么东西没问题?”她茫然地反问。
“口水啊──”好笑地看著她的反应,他很难命令自己不更喜欢她一点。“你连我的吻都吃了,难道还怕那瓶被稀释过的口水饮料?”
哇咧~~这家伙非得说得如此暧昧吗?她头昏脑胀地举起保特瓶就灌,也顾不得什么卫生不卫生的问题了;反正他都这么说了,她干么还虐待自己的喉咙?
喝吧,喝光它!省得两个人的口水在瓶子里传过来又传过去──太恶心了!
第八章
胡少韦并没有改变心意,铁了心决定离开这块伤心地。隔天上午他就到“另类”向主管表明自愿调职中美洲的决定,而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地将剩下的年假一次请完,随即率性地离开公司。
公司上层误以为他想辞职了,不然干么把年假全请光?偏偏他又提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这么做简直是蓄意吓人嘛!
不过微词归微词,有人自动请调总比随便指派一个人去上任来得好,至少比较心甘情愿些;因此,这个消息很快便外流了,迅速流窜于“另类传播公司”里的每个角落。
“欸,听说企划部那个胡先生,这回他又请调到中美洲了欸!”八卦流通站──厕所,此际正聚集著一群各部门集结而成的“长舌女集团”,吱吱喳喳地忙著争取发言时间。
“咦?哪个胡先生呐?有这号人物吗?”
“哎呀,你才刚来不到三个月,难怪你不知道企划部有那么个优质帅哥。他啊,可是刚由欧洲回来的呢!”
“就是嘛!哪个待超过一年以上的女职员,不知道企划部胡先生的大名?哪个不是哈他哈得要死?”诱发无限遐想的话语,引来所有女人的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