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唐发觉她的手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似乎是被这冬夜的寒气给冻坏了,她冰冷的手仿佛吸取着他的温度,令他的身躯不免也凉了起来。
他缓缓地抽回手,将契约收进他的行李袋,唇边噙着笑意,“用不着明天,今天就送过来了。”
“送过来了?”陶晚晶疑惑地望着他的袋子,“只有这一点吗?”这些哪够啊?
“那些是我的行李。”凌睿唐唇边的笑容扩张,眼里闪着别具深意的光芒,揭发事实的时间终于到了,他用手比了比自己,“‘我’才是你的礼物。”
“你?”陶晚晶有些错愕,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猛然呼了口气,“呵,凌先生,你在开我玩笑吧?”
凌睿唐耸了耸肩,“这不是开玩笑,我跟你说真的,你的礼物是我没错,所以你才不用付税金。”
“但是契约上写明,我得到的是一张终生的长期饭……”突然想起“长期饭票”这个词也有另一个非字面上的单纯意义,陶晚晶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要一个男人,我要那种每个月可以有米吃的东西,你又不能给我吃,这算哪门子的奖品?”她想要的是每个月都吃不完的米仓,结果她居然得到……一个男人?这种玩笑实在太低劣了,她才不能接受。
她的惊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凌睿唐努了努嘴,“陶小姐,你不信也得接受,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现在等着你接收。”当然她想吃他的话也没问题,如果她“吃”得下的话。
“我毁约!”哪有这种事?陶晚晶飞快地站起身来,企图想抢他放进手提袋中的合约,但他轻轻松松地把手提袋挪到一旁,反倒让她整个身体跌在他怀里,她挣扎地起身,伸长手拼命地想拿到手提袋。
凌睿唐牢牢地锁住她的身子,翻身将她置于身下,紧贴她的感觉竟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反倒冷极了,她全身上下就象用冰块做的,丝毫没有温度可言,他惊讶地望着她不住挣扎的面容,再度怀疑她是否太过苛刻自己,分明薄弱的身躯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却又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省下买衣服的费用。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不仅她的手脚,连她的身体也……
“放开我啦!”陶晚晶用力地捶他的胸膛,他好热,那样的感觉令她好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不断被他身上的热度所影响,她难过得想吐。
她的脸庞沁出冷汗,迅速地在她脸上凝结成一股霜气,她推拒的力道变小了,整个身子难过地轻颤着,“拜托……放——”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凌睿唐警觉地抽身,她全身都在泛冷汗,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她的脸真的冰凉得吓人,恍若触碰到真正的冰块。
陶晚晶猛力地将他推开,他整个人被她突来的强劲力道推到墙上,木墙猛烈地发出震颤声,接下来屋里的某个地方传来颓倾前的低响。
凌睿唐想也没想地用木墙撑住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将陶晚晶从地上扶起,然后拔腿冲出木屋,压着她趴在地上,用他的身体抵挡即将坍塌的木屋有可能掉落的碎木。
木屋摇晃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倾斜的屋檐开始,支撑木屋的木板发出断裂的声响,天花板整个坍陷下来,落下足以呛昏人的灰尘,最终,所有构成木屋的建材完全落地。
陶晚晶不住地感觉到灰尘夹杂着木屑飞到她脸上,但她更能感受到的是压在她身上的躯体,一样的人体温度,那种永远不属于她的体热,令她难受地又咳了几声,期盼自己像只即将被压扁的蟑螂尽量挪动四肢,好让她得以生存。
好不容易所有的声响都停寂下来,夜晚的宁谧不只给了她最大的讽刺,恍若方才惊天动地的巨响是出自于她自己的想像,她用尽力量拼命地推开凌睿唐,愣愣地爬起来,望着已成一片废墟的木屋。
月色直接流泄在她身上,朦胧地在她身形外围留下一抹光晕,也映出她白皙得近乎透明,而毫无血色的双颊。
她愣愣地看着倒在四边的木墙,和所有在月光下一清二楚的摆设,呆愣了好半晌,方把视线缓缓地调到罪魁祸首身上,轻柔的声调恍若轻烟般缥缈,“你……把我的房子……弄垮了……”
第二章
“现在……我该怎么办?”陶晚晶哭丧着一张脸,不觉地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韵,她不知道自己在愁容满面的时候是最美丽的,白皙透明的脸颊配上自然浅红的朱唇,常常会令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呆了眼。
贪恋着她此刻的美丽,却又深沉地感觉到她的无助,凌睿唐只能抓了抓头,别过脸别让自己为她清灵的面容分了神。在他看来那栋破木屋倒了也没啥好难过的,随便找个地方住也比那间烂房子安全点,但她……他清了清喉咙,“只好再找另外一间屋子了。”
陶晚晶缓缓地将视线瞪向他,眸里闪过一丝怨怼,“都是你,居然……”这个时候,教她怎么找房子?况且找中介、租房子都还要花一大笔钱,她想到这些因他而起的无妄之灾,害她好不容易免费得来的住所就这么被他给毁了,她的心简直疼到不能再疼,眼角不自觉地泛出泪光。
“你、你别哭。”凌睿唐慌了手脚,为她隐约泛出的泪光心神烦躁,他伸手想触碰她,却被她瞪回了去,他只好伸回手,无奈地望着她愤怒的眼光,“你别哭嘛,房子再找就有了,哭又没办法解决事情。”
“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愈听愈火,花钱的人又不是他,难怪他说得那么轻松。她狠狠地瞪住他,“连住旅馆的钱都要我先出,这算什么‘我的长期饭票’?你根本就是‘长期饭桶’!”他身上的总财产居然只有他的行李袋和一把竹扫把,而她所中的特奖竟然是供他吃住,天哪!她到底招惹了什么霉神上门?凭什么她中了奖却要莫名其妙地养一个男人?
凌睿店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眼里的深邃光芒全教他表面佯装的蠢相掩盖了过去,“晚晶,现在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依靠你能靠谁呢?你总不会把我丢到大街上等我饿死吧?”
“不准叫我的名字!我管你会不会饿死,你给我滚开!”陶晚晶忍无可忍地大吼,这个无赖!从遇到她的这两天,全部的花费都是由她负责,他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厚颜无耻地晚晶、晚晶叫得那么亲密,他又不是她的谁。
凌睿唐用被主人唾弃的小狗般的神情,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就差没发出呜呜的哀呜乞求主人的爱怜,“可是我没地方可以去,如果你真的不要我,那我只能露宿街头,你真的忍心看我在寒冷的冬天睡在公园里?”
够了,好心也要有个限度,陶晚晶怒火高涨地不去看他会牵动自己恻隐之心的哀求神情,她已经被那个表情蒙骗了两天,她不能再这么善心下去,“睡公园又怎样,别巴望我会养你,你根本不值得。”他压根就在利用她的善心,吃定她看不得别人过得难受,用这种哀兵政策压榨她的心。
“两位……”房东太太干咳了两声,“你们到底要不要租?”虽然这位年轻貌美的太太嫁给这种小白脸丈夫很可怜,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爱怎么样,她也役办法管,她只要自己的房子租得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