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完蛋了,不晓得她真抱起钢管来,落入温仲谦的眼里,会不会像个小学生大跳园游会的土风舞?
纪式澄苦哈哈地对着自己干笑两声,觉得总该结束这场怪异又让她夜夜失眠的梦魇。反正就是喜欢上了,老是退却不前也不是办法,地喜欢自己做事干净利落,而不是面对感情时,发觉自己原来也有怯懦的一面。
恩,主意打定,他不来就她,就换她去就他,他们之间的气氛如此暧昧不明,她也不是全无胜算。
她在他书房前站定,泰半的思绪还在犹疑不定,倏地门板一开,她双眼圆睁地迎上他的视线,愣了半天不语。
“有事?”温仲谦瞧她的魂好像快被吓飞了,浓眉不由自主地蹙起。纪式澄先是摇了摇头,突地又猛点了下头。呃,好像刚才下定的决心,在见到他的时刻又霎时烟消云澈,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你觉得……”话说到一半,她的气又梗住了。
“觉得什么?”他蹙眉盯着她古怪的神情。
“觉得、觉得……。”她将小嘴噘得高高地,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很讨人厌吗?”
“怎么会?”温仲谦讶然的问。
“可是我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包括我和你相处的和平关系。”
一瞬间,她瞧着他的眼眸飞掠过一丝光芒,但还不及辨读,他的黑眸又恢复为原先的深沉。
“我不这么觉得。”他读得出她的不安,心湖隐约地泛起不忍。
她沉默以视,瞪着他若有所思的黑眸,不由自主地抿起嘴,敲起最后一丝勇气开口,“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瞅着她,他深思地将眉皱得更紧,他无法忽略掉她眸中盈满的明亮,那样的光芒恍若晨星般单纯,令人不自觉得想拥有,紧紧地捧在手心细心呵护。过了好半晌,地才明知故问地道:“我记得你的问题,我都给了你答案。”
“你才没有,别跟我装傻。”纪式澄的口吻十分认真,小巧的脸庞上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告诉我,我真的、真的不可以不小心喜欢上你吗?”
温仲谦又是一贯的沉默,他瞅着她的脸,烦恼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你非得到答案不可?”
“因为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她埋怨似地睨着他,“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上你面己,为什么你连能不能接受都这么温吞?”
一瞬间,他的眼神转为阴沉,在心中思考着她是否长期在单纯的环境下成长,于是才无法接受现实中有灰色地带的存在。“式澄,喜欢有很多种方式,你明白吗?喜欢一个人可以很简单,但是同样的,也会很复杂。”
“所以我不可以喜欢上你?”她胸口一窒,极缓的挑高了眉,隐约地感觉他间接的拒绝划伤了她的心,渗出浓厚腥膻的血味。“喜欢就是喜欢,那应该很简单,可你却故意躲避,又是为了什么?”
“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温仲谦几乎无法掩饰他的心慌。他十分明白,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承认,她确实已悄悄地占据他心灵的某个角落,那块巳被播下种子的土壤,令他愈来愈控制不住飞速盘踞茁壮的异样情愫,再不尽快斩断这爱苗,他终将连自身也遗忘。
“我明白了。”纪式澄眼底浮上一丝气愤,“你可以允许暧昧不明,却不敢面对事实将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说,就连那些有可能的事情,你也宁可视而不见,刻意隐藏起来。”
“式澄,你该明白,就算你告白,我也不能回应。”
“因为你有未婚妻?”
温仲谦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半晌。“因为我们都不是小孩,有很多事情,不能只单方面地考虑自我的情绪。”
“对,所以你'违心’”她气他的不坦白,但更气的是自己。
纪式澄无法克制内心开始泛起的醋意,因为他一直顾虑不愿伤害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应嘉雯,偏偏,她根本不能告诉他,应嘉雯早就打算为了成就自身的恋情而放弃他!
该怎么说?或是该笑她自己将感情放得太快,又不愿收得干脆洒脱?难道,她的初恋在还没萌芽前,就该被斩除吗?
一丝不服气的鼻酸隐隐充满她的鼻腔,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任性、软弱与不确定,然她又怎么去要求他该喜欢上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
她抿着嘴,抬起一双嗔怒的水眸直瞪着他,“你告诉我,你在乎我吗?”
他眉间微微地抽动着,瞅视着她黑瞳中慌乱而闪烁的莹莹水芒,几乎是无意识地,他极浅地颔首,无法克制心湖那份跟随着波动的浪潮。
“那好。”一瞬间,笃定平复了纪式澄眼底翻搅的思绪,她冷不防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垫高脚尖凑上他的唇。她强吻他的举动令温仲谦有些错楞,感觉着唇上的柔软与微颤,一时间他不晓得该推开她,还是听从心底强烈涌起的怜惜与费力隐藏的欲望,品尝她带点生涩的甜美。
“你是头猪吗?”察觉不到他的回应,她蓦然停下吻瞪着他,捧住他脸颊的手冷冷冰冰地,与她赧红高温的脸颊全然不同。她不禁嘟起嘴,语气咄咄逼人,“你晓不晓得在一个女人吻你的时候毫无回应,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温仲谦沉默地瞅了她半晌,“你自己也是个医生,应该很明白移情作用会在什么状态下发生。”他并非不想回应,而是不愿伤了她。
“你以为我是……”她顿了下,眉稍高高地扬起。“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脆弱到连我自己的感精都会迷糊的笨蛋,你居然以为我是因为被自己情绪的低潮一时迷惑,认为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全是假性恋爱?”
“不是没有可能。”他默叹口气,“你在最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遇上了我,自然……。”
“白痴、温吞、迟钝!你……。”纪式澄把牙磨得嘎嘎作响,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个小可怜。“你气死我了!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还是你希望我敲昏你,然后把你拖到床上去既成事实?
“我对自己的感情肯负责,也不会否认我喜欢你,难道得学你像只乌龟把头缩进壳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心底好难受,闷涩的感觉恍若被他划开另一道更火辣疼痛的伤口,连带害她的眼睛也好痛……
讨厌,豁出去了啦!她就不信这家伙真的比龟还迟钝。
温仲谦又沉默地注视她半晌,对着她怒苗猛窜的视线竟觉得好笑,他不是没遇过主动求爱的女人,只是她求爱的方式直接又莽撞,偏偏……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心神动摇得如此厉害,真的是只为了不愿伤她吗?还是她拥有其他女人都不曾对他造成的影响力,让他费尽所有的控制力,才能勉强自己的手别时时不听使唤地想上前触碰她。
“很晚了,早点休息。”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又蠢蠢欲动地想拥住她,他僵硬地握紧门把,作势准备关门。
“等等!你又想逃——哎呀!”她倏地发出一声惨叫,顶住门板的纤腕狠狠地钮了一下,害她当场忘掉自己要说些什么地抱着手腕猛跳脚。
“扭伤了?”他眉间打起皱褶,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无意讽地流露出气恼与疼惜,“看看,老是这么冲动,一天到晚就看你大伤小伤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