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有缘。”宫樱甯闻言浅笑。
“为什么你是女的?”她若是男子,便能与他成莫逆之交,该有多好?!
“我改不了。”紧绷过后,他的问题直令她想笑。
“你已经……许了他?”盛闻风近距离地瞪着她颈上些许的红泽,不需深想,他就该明白她已经……
“嗯。”宫樱甯坦然地承认,既是朋友,她并不想瞒他。
盛闻风捏了捏拳,神情颇为恼恨,他背过身良久不语,本想掉头就走;但他走了数步,又回头望她。“下次见面,我就不是常愈了。”
“我明白。”盛闻风五年根深的仇恨,不是她一个入就能动得了的。
“我以常愈的身份给你一句劝告,”盛闻风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回过身望着远方。“你得离开他,跟着他你不会有幸福的。”
宫樱甯不语地望着盛闻风纵身跃上屋檐,随即消失了踪影;直到夜色恢复了他来之前的平静,但他的话犹如一句最接近真实的诅咒,狠狠地啃噬她的心。
她明白,她当然明白;跟着君应阳,她什么都不是,又怎会有幸福可言?娇宠只是一时,待他对她失去了兴趣;她将失去一切……
跟着他,不会有幸福……
第九章
秋围入科,冬集礼部,春季应试,这是常科会试的规定,但“冬集礼部”这一项,常常因为权贵的关说,许多富家子弟只俏来得及赶在二月上京应春闹,冬天有设有到礼部倒无所渭;而君应阳,就是其中一例。
五年前盛家祝触,君应阳应试后得知悄息便连夜赶回君府,待放榜后才知中了头名会元;当时的监官周迈不舍他因家变而放弃了做官的机会,故每三年会试前总特地捎信,希望他能再度应举入仕。
盼。一回不成,第二回,终于让自个儿给盼着了。
瞅着前来的君应阳英姿焕发、玉树临风的模样,周迈简直笑弯了眼,一边含笑,一边直说君应阳果真是人中拣梁。五年的时间将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蜕变为成熟稳重的男子;若不让君应阳成为自己在朝中的得力助手,他梦里都会老泪纵横。
周迈热烈地招呼着君应阳,还特地让夫人泡了盏顶级的碧螺春,生怕君应阳一旦中举后会投入其他监官的阵营;连一番客套的寒暄占去了君应阳的时间,周迈倒不以为意,热情地邀请他留宿,却遭他以“隔日入科场,避诲为要”的理由委”婉拒,而在周迈想提正事的时刻闯进亻卜役干扰,周迈则不能忍受的斥道。
周迈瞪着科场的监员,隐忍在颤下的青筋微微跳动。“什么事?”
“启禀大人,由江宁府报上来的题名录,似乎有误。”监员恭谨地拱手回话,又多瞄了坐在周迈身边的君应阳一眼。
“有误?”周迈扬起眉头,从没听过州判那边提上来的东西会出差池的。
“据题名录上所载,江宁府入科者有二十八人,七人未到;但前日和方才来了两人,两名举子皆声称自己是苏念学,对过籍里、年龄和中举名次,两人所言分毫不差,就连入科的试题,也答得相同。”
“荒唐,怎会有这种事?其中必有一人冒名顶考!”周迈猛一拍桌喝道。“选种事你们也查不出来吗?找出冒名顶替者,必定给我加重治罪。”
君应阳在一旁听得脸色骤变,心脏猛然停了好几拍。樱甯!其中一个是樱甯,无怪乎他今早就找不到她,她究竟想做什么?!这种事粮本玩笑不得,冒名顶替己是重罪;若被发觉女儿身,颠倒阴阳、欺君犯上的罪行将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但……我们实在分不出……”监员面有难色,似乎真被双胞案考倒了。
“蠢材,岂有连人都分不出的道理!”
“周大人,可否听晚生一言?”君应阳平稳地插话,掌心却直冒冷汗。“学生有办法分出苏念学的真假。”
“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晚生自有办法。”他紧握着,生怕她没逃讨这罪,她……活不了’”请让学生单独和两名生员贝谈谈,晓以大义后,自有人坦承冒名;但请周大人勿怪罪丁冒名之人,冒名之行虽可议,但若因此面误失良才,岂不可
惜?”
周迈蹙眉地瞅着君应阳,思忖着他为何帮冒名之人脱罪;可他若真有能力辨出真假,那自个儿何不试他一试?“好,就依你,若你真能分出真伪,本官定不追究冒名者的罪行。”周迈缓缓地颔首。
君应阳谢过周迈,随即跟着监员离开周府每一步,他皆走得心惊,也恼她胆大妄为,竟想冒充苏念学应试;若是他刚好不在周府、若是她真被揭穿远远见她一袭白褂,全然书生的打扮,状似忧闲地在科场外候着,君应阳咬紧牙根,费尽自制走到她的面前,瞅着她蓦然发白的脸,隐忍住摇晃她的冲动。
“你……”宫樱莆震惊地努了努唇,望着他一脸铁青。“怎么会在这儿?”
“你跟我来。”君应阳抓住她的手臂,朝监员说过几句话后就带着她离开。
路上,他浑然不觉他的力道抓得宫樱宁发疼;她咬牙忍痛住出他拖离科场。心里明白,这次他真的是气着了……
“你,”路过街角,君应阳立即怒意冲大地将她按在墙角,深黝的黑眸里兴起巨涛骇浪。“你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我明白。”宫樱甯双辱微颤,在他的怒视下强扌丁起勇气。“就是明白,我才会在科场。”
“你明白?!你明白就该清楚以女儿身入科场是要杀头的,你明白就不需骗我,却背地里瞒着我冒名顶试,你嘴里说着你不会应试,但你却冒了苏念学的名!若非真的苏念学也来了,你以为你就可以真以苏念学之名取得
官职?”
“苏念学……来了?”宫樱甯讶异地睁大眼,感觉到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浮现的前景,却又因苏念学而粉碎。千算万算,她算定苏念学不可能赴京赶考,可是……,
这就是方才监员核对她身份时,面露疑色要她等待的原因吗?
因为真正的苏念学也来了?
“他早你两天来,如果不是我刚好在周大人府中,等你被揭穿,你全完了!”君应阳抑不下心惊胆跳地暴吼,狂怒地摇晃着她纤弱的肩。“为什么你要骗我?!女子无法晋身取仕是不变的道理,为什么你就是想不开。当上官、成天担心着何时被砍头,真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实在被他摇晃得受不了,宫樱罔忍不住地叫道他抓得她好紧、好痛,她也是第一次见着他如此暴怒的摸佯。
“璎甯!”他好想狼狠地摇醒她,也想将她揉进怀里,让她不再有心思想到其他的事情。
若应阳蓦然想到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摇昏她,低首瞅着她含泪的眼眸,心中又是一疼,他不假思索地将她拥在怀里,语调满是懊恼,“我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你听不进我的话,却想瞒天过海,但你却半丝也不体谅我每回为你轻妄的举动,悬了多少胆子、操了多少心。”
“我怎会不知?”宫樱宵隔着泪雾望他,“你收我,是让我灭绝进仕的念头;你要我,是让我离不开你;但……”,她咬了咬唇,止住不语。
“但是什么?你跟我要的,我全给你了,你还希望什么?”他此刻点也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除了进仕,难道她眼里就没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