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一个月之后,巫姗一点行动也没有,待他一如往常。这事实让严峻不得不受挫地承认,他似乎低估了巫姗胆小怕事的个性。
就算他已经摆出一副“来吧、来吧,快来追我吧,追到就是你的”的欢迎姿态,但这个胆小的小女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
没办法!严峻在长叹声中觉悟自己的失策,同时对他的“诱妻”计划实施方针做出大幅度的修改。
他开始以被动之名行主动之实,也因此才会出现这等旖旎风光。
“既然是你要追求我,当然要对我的要求百依百顺。”论起诡辩之道,严峻自是个中好手。
闻言,坐在他膝上的巫姗浑身一阵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挪动一下身子,却迅速引得她俏臀下的人血脉偾张。
“别动……”严峻的嗓音低沉,灼热的气息就近喷拂在巫姗敏感的耳后颈侧,“如果你不想这办公室里,转而上演限制级的剧码,你现在最好安分一点,乖乖地搂着我……”
他似假还真地威胁着。果不出所料,胆小的巫姗马上乖乖的,一动也不动地缩在他的怀中,让他不知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叹息。
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下,他再度将注意力投注至桌上的公事卷宗上,只是这样安静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不一会相同的事端又再度开启。
两人你来我往地一阵攻守战,但看在第三者眼中,这无异是场欲拒还迎的打情骂俏场面。
此时,门口站着一个亲眼目睹这一幕,却已吓得两眼发直、神情呆滞的高级主管。
这是他们的总经理吗?!
直到他接收到严峻森冷兼警告的目光,才猛然回神且落荒而逃。
此后三个月,在严氏企业常常有人会不小心撞见……唉,别被吓死就阿弥陀佛喽。
☆ ☆ ☆
三个月后,婚礼前夕——
巫家满屋子都是人,而每个人脸上莫不一脸喜气,越加彰显了婚礼的气氛,然而在这一团喜气中间,只有一个人愁眉不展……
“三姊,你怎么了?这是你的单身Party耶!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仗着人多势众,躲了巫姗将近三个月的巫舞,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坐在沙发上,巫姗横了眼前的人一眼,“死老么,你还有胆现身?”
不待巫舞回话,一旁立即有人接着帮腔,“哎呀,老三!别这么会计较,反正你也因为这样钓到一尾金龟,没什么损失嘛……”
插嘴的是巫家四女巫丝。
反正在巫家,姊妹间互相陷害、落井下石,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连巫姗自己也不是没做过,干么计较这么多咩?
“对咩、对咩!”巫舞不知死活地点头,“三姊你自己还不是也曾出卖过大姊。”
“死老么你还敢说?”
巫姗恶狠狠地瞪过去,口头上亦不免为自己辩说一番。
“这不一样,老大的事和我完全是两码子事!大家都知道,大姊夫爱着老大很多年了,可那个老大实在太笨了,笨得让人看不过去,我才忍不住插手的……这是看在我和老大一母同胞的份上,要不然,我干么多管闲事?”
“对、对、对,你不爱管闲事。但若出卖消息有钱可拿,那就另当别论了。”巫丝皮笑肉不笑地吐她槽。
“唔——”对于这件事,巫姗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识相地自己转移话题。“总之,不一样啦!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每个人都知道,大姊夫爱惨了老大,愿意为老大做任何事,可是我和严峻的关系并不一样!”
巫姗长长一叹。在严峻的心目中,她根本不算什么,一切只是在做戏,偏偏这件事又不能说,害得她好郁闷。
虽然在抓到她之后,严峻曾经要她试着追求他,设法独占他……但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哪还做得出呢?
事情怎会变得这般复杂难解?!其实她只是想能够一直待在喜欢的人身边而已,为什么却演变成这样?
可一想到明天即将步入礼堂。巫姗心头不又是一阵苦涩。
面对满室喜形于色的亲友,为了转换心境,她悄然离开,独自走在清冷的庭院,夜风徐徐,沁人心脾。
“在想什么?”
伴随着一声醇厚低沉的关切,严峻厚实温暖的胸膛,自巫姗的背后裹住她。
“为什么一个人寂寞地站在这,而不进屋去与家人同欢?”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脸贴着脸,柔声地问道。
说实在的,对这阵子名为被追、实为追人的游戏,他也已经快受不了了,巫姗实在固执得可以,也胆小得可以……
枉费他百般示意,巫姗却全都不知不觉,一心挂念的只想一辈子当他的秘书,以及早日解除契约这两件事,而丝毫没有半点他已是她的人的自觉。
面对这么死脑筋的巫姗,严峻已彻底觉悟,他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用,巫姗是不会懂的,所以,在结婚前夕,他决定来个坦诚大公开。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心爱的人,他可不希望在新婚之夜,新娘子只能看却不能吃!
被严峻拥在怀中的娇躯,依照惯例一样很不给面子地顿时一僵,“嗯……没什么。”
“是吗?”严峻嘴角不置可否地一撇,“告诉我,如果我也爱你,你是否还是只想当我的秘书,而不愿当我的妻子?”
虽然用这种方式告白有些不甘愿,但严峻知道,如果不讲,巫姗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咦?!”巫姗整个人顿时石化,好半晌才转过身来面对严峻。
她盯着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好一会之后,嘴角才欲笑不笑地扬起一抹角度奇怪的笑。
“你爱我?!怎么可能?这是最新的整人玩笑吗?别玩了……唔,这真的不好笑!”
巫姗干笑、傻笑个不停,企图用她的笑声化去空气中凝重与认真的气氛。
“为什么不可能?”严峻无奈地长叹,“我是说真的。”
他知道,也反省过。巫姗之所以对他的感情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有很大的因素要怪罪他过去的放荡纪录。
“呵呵呵……严总,我也是说真的,这实在很难笑耶,总之,别玩了……”巫姗推推他的胸膛,下意识地回避着。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玩了。”严峻的耐心告罄。
他早该知道,和巫姗这只鸵鸟好好谈的结局必然只会是这样,不过没关系,他手上另有替代方案。
“这是一份新契约,你把它签了吧!”
他将一纸契约递至巫姗手中。
就着屋内灯光,以及天上明月,巫姗将新契约一字不漏地看完后,不由得吃惊转头,“这……这是……”
“你的卖身契,”严峻微笑以对,“条件不错吧!”
说它是卖身契一点也不为过,扣除公式化的用语,这份契约的内容其实只有一项——
自签约日起,两人必须遵守一切夫妻义务,互敬互爱。
如严峻违反契约,巫姗得以以妻子的身分,没收其名下所有财产;如巫姗违反约定,严峻则得以以上司的身分开除她秘书职务……
如同玩笑一样的契约内容,却因为见证者仍是十足真金的大律师,而具有无比的法律约束力!
“你……”巫姗无言以对。拿数十亿的身家,和自己公司旗下的秘书职务当作对等的约束条件……他是为了什么?
她心底有些感动,也有些明了,更多的是一份油然而生的喜悦……原来,这个花名远播的人,其实也有他笨拙的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