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姗双手握拳,对着镜中的自己发誓:就算是场单恋加苦恋,她也要爱得有自己的风格,绝对不会因为严峻不爱她,就整天哭丧着一张脸,更不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更何况,如果她还想在严峻身旁待久一点,她最好尽快恢复原来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恢复成原来那个巫姗。一个既爱钱又没骨气的墙头草,恢复成那个少心缺肺,独独对钱情有所钟的她。
镜中的巫姗,为自己的宣言骄傲地扬起下巴。
谁说单恋一个人又得不到,就注定要伤肺伤肝,痛苦流泪的啊!
一样米养百样人,而一百种人就有一百种爱情。
在爱情这件事上,她可是有着自己的坚持与骄傲,虽然在大多数的状况下,这份坚持与骄傲有些莫名其妙。
☆ ☆ ☆
整理好心情,巫姗勉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推开试衣间,“严总,我快饿死了,可不可放我先去吃饭……”拿出在试衣间中想好的理由,她正打算藉着“吃饭”的名义逃开,好整装再出发时,却一眼瞧见严峻身旁已有另一个人……
一个明媚、动人,风情万千的女人!
“姗儿,你换好了。”发现她的身影,严峻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过来,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原来的位置坐定。
“庄小姐,原来你回国了。”在几乎察觉不出的一顿之后,巫姗笑着打招呼。
她一脸的笑让人看不出此刻她的内心有多么的慌乱,且酸得锥心刺骨。
巫姗能自欺欺人,守住自己的心思这么久,这一点表面功夫对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严峻低下头,神情亲密地对她笑道:“亏你记性好,一口就认出人家是谁,也就不用我替你介绍了。”
这样亲密的笑颜只让巫姗几不可查地楞了一下,接着多年朝夕共处所培养出的默契,让她立即明白严峻这么做的用意,便心领神会地做起戏来。
“不用,我当然记得。这位是庄若水小姐,是不?”巫姗一脸的微笑,顺势靠入他的怀中,那副娴淑温柔的形象,十分符合现在她所扮演的“未婚妻”身分。“庄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庄若水也是一脸的微笑。
没有人发现,当她敛眉垂眼时,眼波流转的刹那,一闪而逝的精明与她优雅的大家闺秀气质完全背道而驰。
巫姗看着庄若水在微笑,一旁的严峻也在笑,在场三人客客气气地彼此寒喧,大家都在笑,只是,不知道有几分笑意是出自于真心?
至少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觉。她脸上虽然挂着甜美的微笑,但她的心头实际上却是冒着一点也不甜美的酸气。
哼!庄若水,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呢?她是唯—一名因为要出国再深造,而主动向严峻提出分手的人,也是唯一一名严峻尚未厌倦,就已经分手的女性。
一直到现在,严峻偶尔还会提到她,用一种怀念追思的神情诉说着她。这对花花公子严峻来说,能让他这样怀念的前女友,从来只有庄若水一个……想来,就叫她心头醋意满满……
巫姗感觉心头酸酸的,且有越发不可收拾的倾向。
虽然理智很清楚地告知,凭她的身分,她这份醋意吃得很没有道理,也不应该。
但……感情的事从来就不是理智所能掌控的,否则,她又何需费尽心思自我欺骗,一再地告诉自己,她不爱严峻呢?!
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攀谈,巫姗趁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悄悄地扁嘴,神情有些酸也有点怨,然后是深深的一长叹。
这下好了,遇到旧情人,还是怀念已久的旧情人,他一定很高兴吧!
心头的醋味酸得令人难过,巫姗满心妒意地想:回家之后,她务必励行自我催眠的洗脑计划。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想继续待在严峻的身边,但她没有那种整天喝酸饮醋的自虐饮食习惯。
维护良好的生活及饮食可是长命百岁的不二法门,所以,她绝对要督促自己,忘了她爱严峻这件事。
巫姗自顾自地想自己的心事,心思全部沉浸在久违的醋意中。而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严峻与庄若水已结束谈话。
一阵恭维致贺兼交换彼此近况之后,严峻做出结论,“……就这样吧!若水,今天我们就不奉陪了,改天约个时间替你接风。”
在商场上,严峻的八面玲珑和长袖善舞一向是出了名的。
英俊的面孔,满是笑容地对前女友说完场面话,然后他偏头,低声询问身旁安静的人儿,“可以走了吗?”
“嗯?!”巫姗微楞,没料到遇到旧情人的严峻,居然这么快就结束谈话要离开,当下她的反应是直接的,一抹笑打从她心底漾开,好高兴、好高兴地笑着。
也在这个时候,巫姗再次确认一个深陷在爱情中的女人,智商有多么不可靠。她居然只为了严峻没和旧情人多讲两句话,这么一点小事,就满心欢喜,一颗心瞬间飞扬。
唉!巫姗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既然她和严峻这场儿戏般的婚事木已成舟,在事实不容改变的状况下,她也毋需徒劳,白费力气抗拒了。
显然的,严峻真打算把戏份做足,而她呢?当然只有全力配合的份。
虽然,巫姗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在不露半点真心的状况下,成功演出这个角色,但又如何?
反正不管她如何真情流露,严峻只会当作她是在演戏,并加以配合。
换个角度想,或许她该为此感到庆幸。因为这场玩笑似的婚约给了她一个美梦成真的机会,让她能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自己的情感。
就算美梦终有一天会破裂,但梦中经历的一切却不会因此而消失,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实实在在地拥有过美好的一段!
对她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第八章
午餐时间,在巫姗战战兢兢的备战状况中,两人意外地一路相安无事,直到抵达医院。
在这期间,巫姗的心境也从震惊、无措逐渐恢复冷静自制。
虽然一时间,她还不能像之前自我催眠时一样,达到完全控制的程度,但维持表面的冷静自若已不是问题,不再动不动因严峻的一点不经意的小动作,而让自己的情绪高低起伏。
巫姗才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谁料,就在她以为危机不再,悄悄解除警报之际,真正的磨难才刚开始!
从停车场下车时,严峻便不顾她的意愿,用亲密的姿态一点也不避嫌地牵起她的手。
他一路漠视巫姗明示、暗示、直接要求等各种拒绝的表达方式,只是简单地用一句“违约罚金”就让她反抗暴政的勇气烟消云散,再无机会复燃重生。
拖着巫姗的手,严峻先拜访父亲的主治医师,待确认病情无碍,只需再修养几天即可出院之后,他心头最后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也才有心思算计人,开始动起其他的歪脑筋。
推开房门,严玺正一脸嫌恶地瞪着医院的伙食,而随侍一旁的何管家则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当作没看到。严峻拉着巫姗的手大方地进门。
虽然已从医师口中得知父亲无恙,但直到亲眼瞧见父亲已有挑剔食物的精神,严峻的神情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嘴巴也越加不饶人起来。
“老头,气色不错嘛,祸害果然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