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买现成的就好,其他折现?”
严峻放下笔,十指交错搁在胸前,直视着她冷笑。“你教训了我那么久,就只为了想问这一句话?”
“嗯。”巫姗低头,就差没有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如果可以,她也很想撕了自己那张坏事的嘴。
严峻冷冷地凝视着垂头丧气的巫姗。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以往他交往的女友常假借“买衣服”的理由,向他要一笔款子。
而这其中,她们真的用在采买衣服上的不过十分之一不到,其余的钱,大多进了自己的口袋。
对于女友们这种小动作,严峻一向很清楚,只是习惯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理会,无言默认女友们敛财的小手段。
而这一点,巫姗也一定知道。
所以,爱钱贪财的她之所以这么问,八成是为了想遵照办理,以增加自己的收入,特地来微求他的默许。
这个巫姗……她爱钱的习性还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居然连这点小钱也想省。严峻无奈地摇头。
罢了!反正这一次,巫姗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况且昨天,他因为一时莫名气愤,明知道巫姗怕事,也怕死他前女友们的报复,却还要求她要公开订婚……
事后,他自己们心想,一场意气之争的游戏而已,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然而他因巫姗居然从不曾对父母提过他一句,心有气愤,忍不住才想刁难她一下……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理由生气!他不过只是巫姗的顶头上司而已,她不对自家人提老板的事,并不犯法吧!
巫姗任职他的秘书数年,她周到且快速的办事效率,早已让他将她当作自己的心腹看待。
一想到昨天巫姗那副“肝肠俱裂”的痛苦表情,他一向冷硬、防备周密的心,居然微微绷开一道裂缝……
“算了,”就当是弥补她的精神损失吧。严峻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反正穿的人是你,只要不失体面,随你要买几件,买什么厂牌,在台湾还是在巴黎或米兰采购都无所谓。”
他边说,大笔一挥,签下一张便条,示意巫姗过来领取。
“凭字据,你自己到会计部知会一下,让他们拨两百万元到你的户头支用,不够用再来向我报告追加,若有余额,你就自己留着,不必缴回。”将便条递给她,严峻的神情有些无奈,有些纵容。
巫姗大受感动。“严总……”她的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开口提出要求前,她自己也是满心的不确定。
严峻对女伴一向大方,但她……她算哪根葱?又不是他真的女友!顶多只能算是他雇用的演员而已。
他是否会如同对女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默许她“污”下置装费用……在这之前,她根本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只是,因为急于想要弥补财务上的漏洞,她才不得不试看看……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只是她也料想不到,对她这个“假”女友,严峻一样的慷慨……
对他的宽容,巫姗大受感动之余,心底还莫名漾起一丝的悸动。
严峻低头,再次翻开新的公文卷宗,“还有事吗?”
“没……没有。”
“那就出去办公。”
“是!”
☆ ☆ ☆
一出总经理办公室,巫姗立即快乐地直奔会计部门。
她压下心底那份厘不清来源的莫名悸动,兴高采烈地将严峻额外给的经费,纳入自己的口袋,心里头念着的,是下班之后上哪去采买“演出”的装备。
为了报答严峻的大方,这一次,她可是全力以赴,真心的想要演出完美的“未婚妻”一角。
当然,为了能留下更多的经费,巫姗整个人已经呈现一种备战中的兴奋状态。
她摩拳擦掌地,就等着狠狠地杀价再杀价,非得将商家杀得落花流水、血本无归不可……
只是想归想,计划归计划。巫姗满心的期待,因一通电话,迅速成为过去式,变得再也不重要。
“什么?!”抓着电话,她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消息。“何管家,麻烦你再说一遍,董事长……董事长送到哪家医院……好,我知道了,我立即通知严总。”
挂了电话,巫姗深吸一口气,藉以平息心底的震撼之后,才有办法维持冷静的表情,向严峻报告消息。
她礼貌性地轻敲两下门之后,迳自推门进入,“严总……”
同一时间,总经理办公室内,严峻和与会数名高级主管同时抬头。
严峻微微皱眉。眉宇间不见怒气,而是一份静候坏消息的心理准备。
他相信,以巫姗的聪明与资历,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何在。
她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女人,更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随意打断进行中的重要会议。换句话说,当她这么做时,事情必然已严重到让她判定必须打断会议,立即上报。
“什么事?”
巫姗沉声敛容,“何管家来电,董事长心脏病突发,目前已送进左氏医院的加护病房中……”
“什么?!”严峻神情讶然惊起,随即立刻恢复冷静,向众人吩咐道:“我立刻赶赴医院。相关议案全部延后讨论,若有紧急案件必须裁决的,就送到医院给我他一边说,人已大步向外迈去。
当他行经巫姗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你跟我一起去。”
“我?!”她直觉地反指自己。巫姗虽觉得董事长心脏病发是件大事,但她却是以一名职员的立场来看待这整件事。所以当严峻要求她必须跟着一起赶赴医院时,自以为是局外人的她,不免一脸惊讶。
这一次,严峻不再浪费时间和口舌,直接以行动证实,抓着她的手臂,直接带她走。
“严……严总!”巫姗忍不住发出孱弱的抗议声。
“闭嘴。”他头也不回,丢回一声低斥,脚下步伐仍不停地继续向前。
这时候,就算是不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也能看出异样。
严峻虽然还是一副冷静的表情,但在他极力隐藏之下,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情绪却已透露出事实。
虽然他藏得很好,但事实上他的心,并不像表面所看到的一样镇定!
而这一点,巫姗因为太热悉严峻每一种细微情绪的变化,很快就察觉了。
看着他眼底的焦虑与担忧,她的心不由得也跟着一阵波动。
想到此时躺在加护病房的人正是严峻的父亲,她由衷地体谅他压抑后的不安与躁虑。
而在这时,她自觉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顺着严峻的意思,跟上他急切的脚步,不多说废话,更不增添他的麻烦。
于是,巫姗乖乖地听令闭嘴,没有半点反抗,任由严峻将她抓进电梯,将她塞进汽车的副驾驶座,一路安静地陪着焦虑不安的他。
她会这么做,只因为职业惯性使然。没办法,谁叫她是严峻的秘书。
秘书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减少上司的负担,替他排除杂务、增加效率等。
而在这件事上,很明显的,她根本帮不上严峻什么忙,但至少她还能让自己不要成为严峻的困扰和麻烦。
遇上这种事,严峻已经够烦的了。所以,如果严峻要她跟,她就跟。
不必理由,也毋需原因。
只是……当严峻皱着眉,为自己的父亲担忧、心痛之时,她的心为何也会跟着他,漾着一份莫名担忧?
☆ ☆ ☆
“少爷,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