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就能解决难题吗?不过是给人添麻烦罢了。靓儿,哥以后就是你丈夫了,你应该好好管管他的。”余香怡一副大姊姿态告诉凌靓儿,其实她还比凌靓儿晚出生几天,算是表妹,但在凌靓儿面前,她总爱以长者自居。
凌靓儿温和地点点头,不在意余香怡的盛气凌人。她的脾气很好,几乎不懂得大声说话,不管别人怎么对她,她永远都一副温顺模样,这也是余香怡不将她当姊姊看待的最主要原因。
仆人将房间清理干净了,凌靓儿和余香怡并肩进入房里观视余仲豪的情形。
“哇!怎么还是这么臭?臭死了!”一走入房间,冲入鼻内的腐酸味让余香怡捏起了鼻子,嫌恶地叫嚷。
凌靓儿无心理会气味如何,她步履轻盈的急急走到余仲豪床旁,看表哥如何了?
只见余仲豪满脸通红、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靠近他还能闻到浓重的酒味。
凌靓儿为他拉好被子,满眼的忧虑。
她从不曾见表哥这样喝醉过,她好担忧,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表哥分忧解劳?虽然表哥没有明说,但是由家里陆续辞退仆人婢女、给的家用也愈来愈少,她明白一定是布楼营运出了事!不过她是个女孩家,对于生意上的事是一窍不通,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而帮不了忙。现在表哥竟然会到酒楼酗酒,可见得问题一定很严重,让凌靓儿恨不得自己能变成男儿身帮表哥的忙。
余香怡走到床边,看着酒醉不醒的余仲豪,没好气地抱怨:
“哥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竟然醉成这样?大家为了他都忙死了,他却睡得这般香甜,真是不公平,等会哥醒后,我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余香怡生性骄纵,十成十的千金大小姐脾气,父母过世后,哥哥余仲豪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对长幼伦理的观念淡薄,凡是她看不过去的事她都要插手,有时连她的哥哥都管不了她,所以余府里权力最大的不是男主人余仲豪,反倒是这位年龄最小的余香怡。
“香怡,表哥为了布楼的事已经够心烦了,你就别再指责他。我想表哥也不是故意要喝醉,他一定是想不出解决办法才会喝酒发泄,不能怪罪表哥的。”凌靓儿为余仲豪说话。
“好好一个布楼被哥弄成这样,要心烦的该是我们才对。你看这么大的一个余府,佣仆走的走、卖的卖,剩下不到二十个,后花园草长了没人去整理,荷花池好脏也找不到人清洁,就连我的贴身丫环琳琳都要派到厨房帮忙,身边要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全因为大哥的过失,我真不明白大哥到底在做什么?”余香恰大发牢骚,她的烦恼可是比大哥还多。
“香怡,这只是暂时性的,你就忍耐点,表哥一定会重振布楼的生意,我们的生活会再好起来的。”凌靓儿好声好气地对余香怡说,不希望余香怡对她的哥哥有误解。
“哥能有办法吗?若真有法子还需要到酒楼买醉?我看布楼一定是不行了,哥才会这么失意。”余香怡翻个白眼,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凌靓儿听到余香怡这样说,更着急地为表哥解释:
“香怡,表哥是你的亲哥哥呢,你若不相信他,还有谁会相信他呢?你对表哥要有信心,表哥这么努力也是为了我们,我相信表哥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余香怡看了凌靓儿一眼,取笑她:“说到哥你就特别的紧张,靓儿,你很爱我哥吧?”
凌靓儿粉颊烧红了,羞怯地别开脸。
“香怡,你……你怎么这样问?”
余香怡看着本就丽色照人的凌靓儿,在羞怯之下更带着女孩家特有的娇态,柔媚的让人转不开眼,她是女子都被凌靓儿这般吸引,更何况是男人。几乎所有男子在初次见到凌靓儿时都会惊艳的看直了眼,久久无法移开视线,连她的未婚夫潘慕平第一次看到凌靓儿也是如此,让余香怡气闷在心。虽然明白凌靓儿和哥哥有了婚约,将来一定是她的大嫂,但余香怡还是会忍不住敌视凌靓儿;没办法,谁叫她真是美的过火了!
“靓儿,你从十岁住在我们家起,哥就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你,而你的眼里也只有哥一个人,爹娘在世时又为你和哥哥定了婚约,你们成亲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若不是因为爹娘同时出意外过世,家里要守丧三年,你和哥早就是夫妇了,这就叫好事多磨吧。”余香怡暗想,幸好凌靓儿和哥哥有了婚约,否则不知道还会惹来多少男人的觊觎目光,搞不好连她的未婚夫也会对凌靓儿有遐思。
提起表姑父、表姑母,凌靓儿马上就脸色黯然,低头不语。她十岁那年,家乡闹瘟疫,爹娘相继得病过世,表姑父知道了这事,不顾自己会被传染的危险,亲自到家里将她接到余府扶养,表姑母也将她当成女儿般看待,没因为她是孤儿而对她不好。她在余府过着优渥无忧的生活,因此凌靓儿也一直将表姑父、表姑母当成是自己的爹娘来看待。
哪知上天造化弄人,表姑父、表姑母在一次出门游玩时,因意外而双双身亡!那年稞十五岁,余香怡和她一样大,而表哥不过才二十一岁,顿时三个人都成了孤儿。这事来的那么突然,震惊了余府,也让表哥、她,和余香怡措手不及的慌了手脚,幸而表哥能干,不但担下了布楼的生意,也一肩扛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照顾她和余香怡,让她们能继续过着安乐的生活。
那么大的打击表哥都能度过,所以凌靓儿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对她而言,表哥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依靠,她当然全心信任他了,不管事情会变的多么糟,只要和表哥在一起,她都觉得很安心。
“现在别谈这个,只要能在余府待下去,靓儿就很高兴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等表哥醒来,才能明白我们到底遭遇了多大的困难,先通过眼前的难关,才能谈未来的事。”
凌靓儿转回眼看着表哥。表哥温文的脸上眉头深锁,她好希望能抚平他的忧愁,再度看到神采焕然的表哥。
“也只好如此了。靓儿,你已经十八岁,嫁人的事不能再拖,否则就会变成老姑婆了,因此无论如何,你今年一定要嫁人才行。”
余香怡说这话不是为凌靓儿心急,而是为她自己。她今年也是十八岁,和同城的潘家长子潘慕平订下了婚约;潘家在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若余府真出事了,她担心潘家会用此理由来解除婚约,那她还有脸面活下去吗?
凌靓儿明白余香怡在担心什么,自己的婚事晚些再办没关系,但是余香怡的亲事是绝不能有所耽误,这个重担还是要靠表哥,所以表哥真的很辛苦!
余香怡没有耐心照顾人,在房里等了会,见余仲豪还是没醒来,她就先离开了,只留下凌靓儿在房里等着表哥清醒。
余仲豪在头痛欲裂的情形下醒来,脑袋里似有千万只铁锤在敲打着他,而喉咙却干得像要着火般,让他难过地哑着嗓音喊:
“水,水……,我要喝水……”
他立刻感到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扶起了他的头,一个娇甜的声音在他耳旁柔柔响起:
“水来了,你小心点喝。”
余仲豪张嘴大口吞咽,清凉的水顺喉而下,浇去了喉头胸肺间的燥热干涩,也同时让他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