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也很后悔,实在不该老实说,如今惹恼了冯云,只会让他更变本加厉而已。
“怎么办?”她求助似的望向司徒文声。
砰!
门再度打开,冯云怒气腾腾的现身,“司徒文声,你在磨菇什么,还不上路?”
“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司徒文声摆摆手,表示他的爱莫能助。
这么可以,她可做不到“孤军奋斗”。
“青娘,你再不进来,后果我可不负责。”冯云又嚷。
什么后果?
青娘紧张的望向冯云。
“去吧!为兄的知道你并不是不想做冯家妇。”司徒文声在她背后说道。
此话中了她的心事,也说得她满面潮红,“那……大哥,你好……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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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姥姥仍末对冯云放下戒心,虽然人生经历丰富的她早已看出冯云对青娘的真情,也大致了解昔日的情形并不能全怪冯云。
但到底她与青娘共住,相依为命近六年,想到青娘曾为他受到伤害,她就不敢放心信任他。于是,她尽其所能的破坏他们独处的机会。
不单是为了青娘和望儿,也为了自己。她可舍不得和他们分开。
像今晚,她特意打发了瞌睡虫,与青娘和冯云一同坐在厅堂里等待着望儿回转。
三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月华已从东边升至天空正中。
“这么晚了,望儿怎么还不回来?”江姥姥打着呵欠。
“姥姥,你先去睡好了。”青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江姥姥不放心的瞥了一下冯云,他正在翻看望儿平时涂写用的手稿,“不了,我不困,我陪你继续等。”
但静静的等只会让人更想睡而已,而目前最好的提神剂就是讲话。
“你还记得那位让我们借住几天的林员外吧?”
“记得,没什么好说的。”青娘明显的不惑兴趣。
“今天,他派了个家仆来问话。”江姥姥兀自说。
“问话?”青娘停下针线,不悦的低喊,“他有什么资格派人来问话?”
激动的语气让冯云好奇的放下手中的本子侧目以视。
“他想知道你和最近家里来的那一位男客真的是普通朋友吗?”江姥姥还不忘扫给冯云一个卫生眼。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青娘嘟囔着。
冯云也很想知道答案。
“别忘了,林员外可是诚心要邀你做一家人呢!”
“什么?”冯云徒然站起。
“还有,水泽乡的那位王秀才也有意要娶你为妻呢!”江姥姥加油添醋的补充,看着冯云怒气冲冲的反应,她可乐着呢!好戏又开锣了。
这招果然有效,她的睡意全跑了。
一姥姥,别再说了。”青娘紧张的叫,但时已晚矣,冯云已经凛凛的矗立在她面前。
“你曾经打算过要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吗?”他危险的问。
青娘紧张得吞了口口水,一方面想直接告诉他没有,好让他安心;另一方面,基于报复的心态,又想告诉他有,让他心烦意乱。
“我……”
“青娘最中意的是县老爷,”江姥姥抢着激他,“县太爷不但年轻有成,对我们青娘还深情有加,曾发誓过只要青娘肯嫁,此生绝不纳妾委屈了她。”
“此事当真?”冯云咬牙。
何事?是县老爷的承诺?还是她曾想嫁他?
“我干嘛骗你。”江姥姥笑嘻嘻的又接下去。
“真的?”冯云提高音调。
青娘偏过头,不情不愿的点头。
冯云一拳有力的槌在桌上,“你现在可是别人的未婚妻?”他涩声问。
“青娘还在考虑呢!”江姥姥举起圆扇悠闲的煽起夏夜的凉风,“县太爷的条件还不算是最好的,石家庄那二公子才够瞧的,人家的大哥可是朝廷的吏部侍郎呢!”
“还有吗?”冯云直直的瞪着江姥姥。
江姥姥偏过头,故意不看他,“可多着呢,咱们的青娘可是人人抢着要。”可惜,青娘却一个也不要。否则,早已飞上枝头做富家少奶奶了,哪会沦落到做针线过活的地步。”
“看来你的魅力仍不减当年。”他嘲嘲道,扳过她的脸庞迎向他,“教教我,该如何才能阻止你招蜂引蝶呢?”
这话好残酷,分明说她是个到处勾引人的荡妇。
“你根本没变,”青娘拍开它的手,受伤的道,“这跟那句话一样伤人。”她笔直迎向他的眸。
冯云无言。
“妓女就是妓女,到哪里……”
“够了。”冯云低喝,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六年前的某一月夜,他也曾被嫉妒冲昏了头,出手打了她,还……“对不起。”他真心道。
青娘拉开他的手,“既然不相信我,那就不要娶我。”她伤心的喊。
“是呀!你竟然以为青娘是那种花心的女人。”江姥姥一下变得严肃了,“与其嫁给你,整天被你怀疑来怀疑去,还不如现在就一拍两散。”
确实是他错了,是他不该怀疑她,但这能怪他吗?他是个男人,一个爱她的男人,叫他如何不对她的艳史毫不在意。再说,这也是被江姥姥给激出来的。
“那我应该如何?”他反问江姥姥,“难道你们期望我毫不在乎,还是称赞青娘做得好,那些男人真有眼光?”
江姥姥耸耸肩,“有何不可。”
“如果我不在乎她,我会这么做的。”
青娘身体僵了僵。
“但可惜,我无法忍受其他男人觊觎我的妻子。”
江姥姥不由自在的咳了咳,意识到自己输了。还恨不得不曾提起这个话头,如今怎么收场可好……耳尖的她突然抓住了个等待已久的声响。
“望儿回来了。”她宣布。
确实,远方正传来答答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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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望儿开怀的冲进已经敞开的大门,“我今天又得了个满堂采。”兴奋的将手上的盒子搁在桌上。
青娘露出微笑,“你这些盒子是什么?”
“是宴席上的点心,很好吃的,刘老爷让我带回来孝敬你和姥姥的。”边说着,边不慌不忙的打开盒子。
“望儿真孝顺。”江姥姥欣慰的说。
一个五岁小孩,出门见到好东西还不忘家中慈祥的长辈,并且还带回来一起分享,真是个好孩子。
冯云引以为傲的看着他们和乐的一幕。
“马少爷好厉害。”是阿旺捧着两个更大的盒子进来,“他出了个对联,竟没有人对得出来。”他夸耀的向冯云说。
“哦?”冯云惊奇的挑起眉,“这上联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狂风暴雨夜雨暴风狂。”望儿踅到他面前,“从上面往下念和从下面往上念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对的诗意要合。你对得出来吗?冯大叔。”望儿挑战的看着他。
冯云只能笑。
虽然他读过几年书,但毕竟真正的兴趣不在文途,再加上长年经商远离经书……若是做个应景诗并不成问题,但对这联恐怕……再说这上联听起来就够复杂了,要想出下联想必要花一番时间思索。更何况,连那位姓刘的“举人”都对不出来了,那他对不出就没啥好丢脸的。
但望儿是他儿子,老子比输了儿子也太没面子了。更糟的是望儿还不满六岁。
“你这上联是从何处寻来的?”他问,想藉机带开他的注意力,最好让他忘了。
“我临时想到的。”望儿摊摊手。
临时想到的?
冯云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急智,或许他儿子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很厉害是吧?”阿旺在旁边更加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