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德罗的脸随着小男孩的呵呵的笑声变得更黑了。
“哇,更生气了。娜妲伊丝摇头,和善的对小男孩道,“放心,你不会这么惨的,神明会保佑你,”随即将男孩还给快吓昏的妇人,“别怕,我不是会乱杀的暴君。”
妇人抱着男孩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喊,“愿女王长命百岁。”
“谢谢,”娜妲伊丝笑吟吟的扶起她。
随着欢乐声,娜妲伊丝来到射箭比赛的场所,看着兴致盎然的人民搭起箭射向约莫二十公尺远靶心上的一颗葡萄,结果没有一箭射中目标,看得她手痒了起来,随便要了副弓与箭。
“快让开,女壬陛下要射箭了。”大家鼓着噪着,人群立刻让出一片空地。
娜妲伊丝从容不迫的搭上箭拉起弓,看着箭“咻”的往前冲……
“中了,女王射中了。”
当然是一阵佩服的欢呼声,喊得她心里乐陶陶的,跃跃欲试的又抽出一支箭搭上,瞄准另一个箭靶……
“哇,又射中了。”
“陛下,太厉害了。”
娜妲伊丝得意极了,转头也看到丹德罗脸上的佩服,更加确定赢过大哥和二哥的她射箭实力果然不差,但比起国内第一武士丹德罗又如何?
“换你”她微笑的将弓箭转交至丹德罗手上,“你来射射看,不许故意输我,如果输了,罚你喝两坛酒。”
旁边有人听到,立刻大声传话,“搬两坛酒来,丹德罗将军如果输给了女王就要喝。”
这话一说开,有更多人围了过来。
丹德罗不置可否的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搭上箭,“如果我赢了呢?”
“自然是我喝两坛酒,”娜妲伊丝理所当然的回答,显得信心十足。
丹德罗只是微微侧头,像是思吟什么,但马上恢复正常,小心的抡开弓……瞄准……
观众们屏息以待,像经过一世纪那么长久,箭却迟迟不发……
咻!
箭终于射了出去。
不偏不倚,笔直并排在娜妲伊丝的下方。
“这样谁赢?”她听到有人问,不禁懊恼的咬起唇,
她绝对肯定丹德罗是故意的。
“平手。”她,不需要别人放水的胜利,“丹德罗,你下一箭若能射中我的箭,直接穿透或者与我箭并排的话,就算你赢。”她挑衅。
丹德罗不反对,又取来一箭搭上,瞄准后射出,箭势凌厉;眼看就要射穿娜妲伊丝的另一只箭……
娜妲伊丝屏息,心想做不成第一射箭高手,第二也不错时,不敢置信的看到那支箭竟然停住,在靶前以一箭之距垂直的落下,神乎其技,他是怎么办到的?
她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他。
丹德罗耸耸肩,放下弓,“力道太小了,我认输。”拿起地上的酒坛,破了封口,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在行家眼中的她看来,输的是她。
娜妲伊丝随即拿起另一个酒坛打破封口,“我口渴,正想喝酒,不分享一下吗?”
丹德罗不赞同的看她,但身为一个属下又如何能断然的大声说句——不可。
“谢谢。”她自顾自的仰口喝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抹口边的酒液,她含笑的望向周围有些呆呆的观众,“大家喝呀!机会难得,难道你们要放过和本王一起高兴的机会?”
* * *
酒国英雄还是醉倒了。
因为是醉倒的“英雄”,忠心耿耿的丹德罗还不敢搭着她的送女王回“新房”,只好叫来几名侍女来搬,他尾随在后小心的跟着。
新王上任,更何况是前所末见的女王,一定会有不服气的分子来找碴,对未来的国王有所企图,抓了他来威胁王室。
想了想,还是吩咐手下,把在重重保护下的王太子送来女王的寝宫。
“丹德罗,我父王真的死了吗?”拿撒斯王子一进门就问。
“是的,丹德罗蹲下身体,温柔的看着才八岁的王子,在国王普西凯和王弟克雷夫因的冷战下,他由衷的同情拿撒斯所受的冷落,也不意外拿撒斯听到他父王遇害时仍不落下一滴泪。
“听说皇叔也被布加拉提杀了吗?”拿撒斯偏开头勇敢的问。
比起冷硬的先王普西凯,温柔仁慈的克雷夫因当然更值得拿撒斯伤心。
“是的,请别难过。”丹德罗更温柔的说。
拿撒斯转过脸,眼中的泪光在火焰的照耀下可怜的闪烁,“我现在是孤儿了,我的国家被一个没见过的女人统治,她会杀我吗?你还会保护我吗?”
多令人心疼的问话呀!
“她不会杀你,我也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丹德罗牵着他的小手来到床榻前,看着床上那张柔美的睡靥,“她是你的母亲,你现在唯一的亲人,她会保护你,相信她也相信我,好吗?”
拿撒斯迟疑着,“她看起来很温柔,很美。”
丹德罗微笑,“她也很仁慈,她会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好国王,如何跟人民做朋友。”
拿撒斯好奇的仰起脸,“丹德罗,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丹德罗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因为一个不仁慈的国王是不会放下身份跟人民一起玩的,我相信我看到的。拿撒斯王子,你也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你会发现她很特别。”
拿撒斯缓缓点头,“我相信你,丹德罗,我会用我的眼睛仔细的看。”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迫得她不情愿的睁开眼,下意识舞动的双手碰到身侧一个温暖的物体。
警觉的转过头,她看到一张熟睡的可爱脸庞,长长的睫毛像特罗特河畔随风摇摆的小麦叶;白白嫩嫩的脸庞让她想起黑色夜空中银白的明月,让她有股小小冲动想要轻轻咬上一口,好可爱。
但他是谁?怎么会爬到她床上?
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毫无疑问这间偌大的豪华空间原本是她和普西凯的新房,低劣的品味,黑色和深蓝沉闷的组合,就连床也是令人不开心的黑,这样的气氛下也无怪乎普西凯会没有明亮的仁慈,表现的全部是黑暗世界的恨,怨,气及杀……
再移开目光,她瞧见房门口的椅子上睡着壮硕的丹德罗,那模样滑稽得令想发笑。
为何他要坐在矮矮的藤椅上,屈着膝抱着剑歪着头睡呢?他那微张的口好像随时会有东西流出,挺可爱的睡相呢!
可爱的令她想捉弄一下,不顾宿醉悸痛的头作怪,拿起床边装饰的孔雀羽毛就要下床,这一动作却惊醒了拿撒斯王子。
他不安的想要出声,却被眼明手快的娜姐伊丝捂住了口,疑惑的看到她伸出食指做着‘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邪邪的朝丹德罗一指,接着蹑手蹑脚的下床,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往丹德罗行进,还不时挥动手中艳丽的彩色羽毛。
拿撒斯明白了,童稚的心好玩的期待‘母后’捉弄一板一眼的丹德罗。
娜妲伊丝屏息的靠近,舞动着羽毛搔着他的嘴唇。
丹德罗立刻睁开眼,然后抬起头,“陛下,早安。”
不好玩。
但,她还不想放弃,伸出脚重重踢往他的小椅子,想要看看他跌坐在地吃痛的窘样,未料丹德罗却在同时站起,小椅子是飞了,但丹德罗却威风凛凛的站着。
丹德罗气定神闲的迎上一脸懊恼的娜妲伊丝,“陛下,有什么事需要属下效劳?”
“有,麻烦请你跌在地上,”她瞪。
丹德罗没发出任何疑问,“遵命。”他慢条斯理的坐在地上,“这样可以吗?”听起来口气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