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声,别打了。”她再次嘶哑地呐喊,喉头不适的疼痛证明她有多努力。可惜文声仍是置若罔闻。
如果她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手紧贴着他不放,杀红眼的他应该看得到她并且住手吧?
一声凄绝的惨叫再次出现,告诉湘云实在不能多做迟疑了。鼓起勇气,她迈开脚步冲向前。
“文声,够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先她来到了文声面前,接下了文声欲断人右手的招式。
“走开。”文声愤怒地大吼,高涨的怒气使他难以罢手,反掌一推,想把司徒文柳推开,孰料司徒文柳却反而抓住他的双手不放。
“冷静点,你给他们的教训够严重了。” 司徒文柳沉稳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安抚意味。
“不,不够,我要他们付出代价,竟敢伤害我的——”他突然恢复神智,猛然醒觉他即将泄漏什么。
“你的什么?”司徒文柳高声地问道。
“够了,别打了。”急奔而至的湘云紧抓住文声的袖子沙哑地叫着,“难道你想坐牢吗?你没看见他们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了?”
文声愣愣地看着她,急速平抚自己的怒气。过了好半晌,他终于又开口:“我不会再打了,你们统统放手。”他冷静地说。
司徒文柳立即放开,但湘云却迟疑着。
“我说——放开。”他大吼,凶凶地瞪她一眼,使得湘云急忙放开了手,委屈地低下头。
“对姑娘家不该这么凶的。” 司徒文柳谴责似的轻拍他的肩。
文声不悦地扫向他一眼:“是哦,我都忘记堂哥一向是怜香惜玉的。”不意外地听见湘云一声惊喘,转过头,却不悦地看到湘云呆呆的瞪着堂哥,“没错,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司徒文柳。”他嘲讽地介绍,接着又生气地厉声骂道,“你这个才女是怎么来的,怎么会笨到只带一个没有用的婢女就到这荒郊野外闲晃?还好你福大遇到了我们,不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我死,也不关你的事。”湘云冷冷地打断他,终于想起立誓恨他的决心。
“没错,你的死活根本不干我的事。是我多事了。”他忿忿地自嘲,伸手突然拉住了司徒文柳往湘云身上一推,令他们收势不及地往地上一倒,“你的生死应该归你未来的丈夫管。”他恨恨地说,别头走了开去,走到其中一个来不及逃的蒙面客身旁。
“算你们倒霉惹我生气。”他踢了踢那试图爬走的身子,“不过我不会就这么丢下你们不管的。”接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叠银票,“这是一千两,算是你们的疗伤费用。”随手一扔,转身就想走,却忍不住回头一瞥,瞥见了一对金童玉女相配的身影。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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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为堂弟的鲁莽向你致歉。”司徒文柳小心地扶起湘云,“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希望你别见怪。”他接着补充,不理小红的心急嚷嚷。
但湘云听若未闻,两只眼睛不舍地望向文声消失的方向。
司徒文柳看了看,笑了:“冯姑娘,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我不想再见到他。”她却喃喃自语,口气中没有一点坚决的肯定。
“别这样,以后你会发现他其实很温柔的,他只是有心事罢了。”
湘云微微扯动嘴角,这才又把视线拉回到司徒文柳身上:“司徒公子,”她客气地唤道,“我知道你一向都很明理,所以我希望你能体谅……我……我不能嫁入司徒家当你妻子。甚至我还希望好心的你能奉劝两家的长辈取消这桩婚姻,若你能成全我的心愿,小女子将终生感激不尽。”这是最后一着棋了,只要新郎官打退堂鼓,那她这个被迫上场的新娘就不用当了。可是,乾隆那边又要怎么推?
唉,不管了。先把司徒家解决了再说。
司徒文柳仍微笑地看着她:“司徒家的媳妇是非你莫属了,而且我相信我一定能使你感到幸福的。”他肯定地说。
“不,你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他打断她,“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准备吧,四天后的吉日,你就会成为我司徒家的人了。”
四天后?湘云的脸一下变白。
“太快了。” 她惊恐低呼,“我没办法准备,太快了。”快得让她连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都没有。
“没办法。”司徒文柳耸耸肩,“不过你放心,结果一定比你想象的好很多。”他神秘地朝她乐然一笑。
然后不给湘云反应的机会就双足一蹬,急速地朝文声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湘云及惊魂甫定的小红慢慢烦乱地消化这个消息。
四天。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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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亮不久,就有两匹良驹快速地朝冯府奔过来。
下马来的两个人,很快地就被开门的仆人请了进去。
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看得这两人的脸色是愈来愈坏,愈来愈不安。
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位这么早来访,是有什么事吗?”冯延年从内堂走出来微笑地相迎,但却抑不住心头不安的疑惑。
“冯兄,”司徒成光拱手低唤,“我们司徒家太对不起你了。”
“我们特来贵府请罪,并商量应变的方法。” 司徒青城跟着道,惭愧、不安、愤怒全在脸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冯延年愕然低呼,直觉——大事不好了。
“说来惭愧,”司徒成光低叹一声,“不肖子——文柳,昨晚离家出走了。”
“什么?”冯延年惊喘,“那今天的迎亲怎么办?”他厉声问道。
司徒成光与司徒青城相视一看,又各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们今早特地登门拜访的原因。”
冯延年谴责地看着他们:“这婚礼绝不能取消,我绝不能任袁振那狗官趁隙把我女儿送进宫去。”想到这几天,那袁振每日秘密的拜访,不悦地对他“晓以大义”。要不是有这桩亲事挡着,他是绝对阻止不了他的。
“这我们也明白。”司徒成光同意地点头。
“我们已经派人全力找他了,但我们没有把握能在婚礼前把他找到,也没把握以后能找得到他。” 司徒青城幽然说道,“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误了令媛的一生。”要是没冒出个乾隆出来就好了。
“那你们有什么法子?”冯延年理智地问,终于能冷静地接受这出岔的状况。
“这……”司徒成光迟疑着,“依据不肖犬子的留书建议……这婚礼仍该进行,只是……只是新郎换人。”
“换谁?”冯延年疑惑地瞪着他们俩。
“我儿子——司徒文声。”
“绝对不行。”冯延年怒吼,“我的女儿绝不嫁你那个混蛋儿子,他根本不配当我女儿的丈夫。”虽然谣言他听得少,至少他还听过司徒文声是个无可救药的浪荡子兼败家子。
司徒家的两位当家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吗?” 司徒青城冷冷地道。
“就让小姐嫁给文声公子吧!”沅青却突然从屏风后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冯延年的跟前,“小姐很早就对文声公子倾心爱慕了,而且文声公子也真心喜欢小姐呀!”她不畏惧地嚷着,喜悦的泪水在眼眶闪烁。
“小青,你在胡说什么?”冯延年不悦地低喝。
“我没有胡说。”沉青摇着头,“小姐爱文声公子,每天都为这门亲事哭好久。早在文柳公子遇见小姐之前,他们就相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