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马上又噤声,被这位鲜少发怒的大哥吓到了。
“你……你不要……怪……怪小姐,是……我……求她……她的。”沅青发着抖,断断续续地说。
“怎么?”冯云冷冷问,语气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怜惜,“你那个无情无义的老相好根本不要你,不在乎你吗?”他低沉地说。
“没错。”湘云马上接腔,“我看她可怜,所以才赎她回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司徒文声的秘密。
“赎回来当我的妾?” 他冷笑,“多谢妹妹的好意,我真是难却盛情。”他冷哼,定定地瞪视沅青泪痕斑斑的玉脸。
“你知道你来做什么吗?那就是取悦我,让我高兴。”他静静地说完,立刻低下头来无情地攻占她的红唇。
“不。”湘云和沅青同时愕然低呼。
“啪!”一个巴掌声立刻响起。
冯云愕然又愤怒地看着沉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这女人竟敢打他?“别装出一副清高的圣女样。”他嘲讽道,“你只不过是个娼妓,全身上下哪一个地方没被男人摸过,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男人而已。”
“哥。”湘云怪叫,不敢相信平时温和的哥哥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沅青立刻呜咽出声。有苦说不出,有原因不能说,真相又不能露白。难道她就只能含冤莫白吗?
“我说错了吗?”他冷笑,“老实说,让你当我的妾,你都还不够格,你太脏了。”他更残忍地说。
沅青再也无法忍受了,下知从哪生出的力量,她猛力挣脱他的魔手,激狂地奔向门口。
“别忘了你是谁,晚上过来帮我暖床。”他很暧昧地叫道。
“你太过分了,哥。”湘云大叫,愤怒地拉回哥哥的眼光,“她是我的婢女,不是你的侍妾,你不该这样对她的。”
“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我的吗?”他危险地问着湘云,“他们说我冯云是个傻瓜,竟赎了个人家不要的二手货当宝,搞不好肚子里还有个别人的杂种。”愈说是愈气。
湘云倒抽一口气,没想到哥哥听到的是最不堪人耳的话:“这太好笑了,你又不在岳阳。”
“没错。”他冷哼,“但我冯云傻得托个少年以我的名,每大跟在司徒文声那个杂碎后头摇尾乞怜,恳求他让佳人。”
湘云觉得空气似乎快没了,儿乎不能呼吸了。没想到哥哥的消息竟如此灵通,才刚回来就什么部知道了。
“我能辩白吗?尤其那个摇尾乞怜的少年可能是我那没有脑子的妹妹。” 他冷漠地看着她,“结果,果然是。这下,我只能哑巴吃黄连,当个傻子。要不是你是我的手足,我真想把你掐死,免得我为了你的名节还得如此牺牲。”
“对不起,我错了。”湘云只能嗫嚅地赔不是。
冯云叹了口气,火气终于消了一些:“你跟在司徒文声后头干什么?他可是众所皆知的败家子。”他严厉地诘问着。
“这……”湘云竟然想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他知不知道你是个女的?”
湘云摇摇头:“他以为我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下头还有个妹妹叫湘云。”
冯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你真是太过分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但转念一想,他又问:“你干嘛这样做?难道你喜欢上他?”
湘云迟疑地点头,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你疯了。” 他摇头,“他无情无义,浪荡又败家,简直一无可取……”
湘云急得都快哭了,她多想告诉哥哥,他才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但她不能,不能把他苦心经营的假象打破。
“反正以后不准你再跟他见面,也不许你再偷偷溜出去。”冯云断然决定。
“不。”湘云叫道,泪珠终于落下,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司徒大哥,她就感到心痛、感到绝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她急急嚷道。
“住口。”冯云根本就不想听,“命令就是命令,由不得你。”
“不!不!这太不公平……”湘云猛摇头,急步往后走,“我喜欢他,我爱他,你不该阻止的。”她叫,随即掩面跑出房门。
她一路奔跑,却在花园的小径上撞到刚回府且扮男装的小红。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红担心地问。
湘云不答却抓住小红的肩膀急切地问:“如何?他在不在?愿不愿意见我?回信呢?在哪儿?” 口气已是纷乱。
“小姐,”小红看着她这副模样,比起以前快乐的小姐真是差太多了,“他不在,仆人们说他一大早就出门玩了。”她有点哽咽地说。
他没找她?不找她一同去。湘云陡然放弃小红,全身近乎无力地软坐在地。
难道,他真的看出了“她”?真的讨厌她了吗?
湘云的泪水更泛滥而出,滑落双颊,弄乱了胭脂,也沾湿了衣襟,但仍不受控制,也无法控制地奔流而下。
第四章
文声最讨厌参加这种官宴了,繁文缛节多且不谈,光是每个参加宴会的人对那些高官财主的奉承诺媚就令他厌恶。更别说是那些趾高气昂、自以为了不起的高官金主是更令人看不惯。
这种官宴连好好吃顿饭都难,惟一的好处是利于攀关系来升官,以便中饱私囊。
要不是他那怪堂哥执意要他来,执意到如果他不来,那他也不愿出席的地步,要不是老奶奶一声严厉的命令,伯父一句沉重的询问,老爹乞求的眼神,他才不来这种令人作呕的地方。管他堂哥曾答应知县要在今晚吹萧吟诗给众人欣赏,他才不想理会得罪了那个袁振会有什么后果呢!
但,他还是来了,毕竟做人还是得有所妥协。
单单整个知县府内就已热闹滚滚地到处张灯结彩,甚至还有唱戏的戏班在戏台上表演,而天空不时有着彩色烟火的爆发及鞭炮的轰隆巨响,就更别说是府内百多桌的客人所形成的拥挤了。
真是多采多姿的大场面,他嘲讽地想到,要是让云弟看到这好笑的大场面,他会如何呢?
是会大笑?是会惊奇得咋舌?还是跟他一样,鄙夷这庸俗的景象?
请观着云弟的反应,想到了他俊美娇丽的笑容,文声的脑中立时浮起他的身影,凝眸注视,巧笑回头,轻抡纸扇……天,他在想什么呀?
文声诅咒着,极力压住心头涌起的狂波。他觉得他好像是个疯子一般,竟会不正常地去迷恋一个男孩,甚至到了几乎无时无刻不想他的地步。老天!
自从那天在药铺猛然察觉到自己不该有的心态后,他就逃避他,不跟他见面。但,他的影子却没有消失,反而无时无刻不在纠缠他。即使他喝酒、赌博、舞剑。打拳、练功,他还是出现在他筋疲力尽的梦中徘徊不去。
“该死。”他生气地低咒出声,是厌恶自己的没出息。
“文声,太无礼了。” 司徒成光轻喝,不赞同侄儿在这种场面放肆。
“是的,伯父。”文声闷闷地道歉。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想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司徒文柳微笑地问道,口气就好像是一个刚抓到小偷的捕快般得意。
文声狠狠地瞪他一眼,正待出声发作,司徒成光却不慌不忙地插了迸来:“别闹了,规矩些,总督朝这儿来了,咱们也该快些迎上去。”说完,便率先走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司徒文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