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遇到柳小姐以后,总经理才重拾早就遗忘的笑容。虽然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不过基于私心,我希望柳小姐能多包容我们总经理,希望你能为他带来快乐,这几年他过得太辛苦了。”杰瑞语重心长地说完,替柳雁沄打开了车门。“柳小姐请进。”
坐进房车内的柳雁沄,伸手在雷邢浩戴着墨镜的眼睛前晃动了好几下,发现他竟睡得很沉。
“他……在睡觉?”
“这几天一直熬夜处理公事,却仍然坚持来接柳小姐,才会在路上不小心睡着了。”杰瑞放低声音,关上车门,坐到了前座。
车子驶离了机场,平稳地在公路上奔驰。旧金山的秋意比台湾浓上许多,窗外不是一片散发着黄金色泽的秋叶,就是艳得似火的红枫,伴随着偶尔吹来的风卷到了半空,又飘飘然落下。
柳雁沄一叹,静静地注视起雷邢浩。
可以一声不响就离开台湾,现在却又表现得非常在意她,她真的无法理解雷邢浩的矛盾。他像一团谜,除了知道自己喜欢他以外,其余的事,她一律处于懵懂的状态中。她的个性从来不冒险,现在她却在拿自己的心冒险。
又梦见那事了,画面永远都是那么不愉快。忽然从梦中惊醒的雷邢浩一睁眼就看见柳雁沄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因为他戴着墨镜的缘故,她竟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再看下去我会脸红的。”雷邢浩双手环胸,嘴角略带笑意。
“你、你醒了。”柳雁沄觉得自己在讲废话,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合约……我是为了合约而来的。”
“我刚睡醒,你一定要谈公事吗?”
“我该什么时候谈?”
“等我心情好。”
“你什么时候心情才会好?”
“你心情好,我心情就会好。”
“我心情很好。”柳雁沄逞强着。
“你这种脸色说心情好,只能去骗鬼。”
“雷邢浩,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脸色和妖魔鬼怪一样?”嘴巴总是这么缺德。
“差不多了。”
说完,竟听见前座的杰瑞传来的闷笑声。
“你到美国是来和我吵架的吗?”
“我吵架?”这个人真无法理喻。“明明是你故意损人,还敢栽赃。更何况,当初是谁一声不响就溜回美国?还敢说我。”
“你舍不得我离开?”见柳雁沄一脸责怪,雷邢浩显得很开心。“其实你很在意我,是不是?”
“都……都是你自己在说。”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柳雁沄犹豫了几秒,才不甘心地点点头。
“我讨厌道别,尤其对象是你。”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讨厌道别还真是特别。”
“有吗?”
“像小偷似的。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我不记得我偷走了什么东西,你可不可以大方地告诉我?”
偷走别人心的人,为什么态度能够那么嚣张?柳雁沄没好气地瞪了雷邢浩一眼,后者却像早知道答案似的,笑得很开心。
“别气了,还不下车。”
柳雁沄讶异地看着几乎是足球场面积大的前庭,以及精致雕琢的别墅,心中忽然涌现了许多不安。她知道雷邢浩是有钱人,却从没想过他竟会这么富有。
“你……好像真的很有钱。”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喜欢我有钱。”
“如果不是因为伯伯的公司出问题,我的确希望你不要太有钱。”她回想起十二岁那年亲戚们为了金钱的问题,不愿收养她的情景。“你的生活、你的背景似乎已经超乎我的想像,在纠正之前的错误想法时,难免会让人沮丧。”
沮丧?一般人发现喜欢自己的人是有钱人,不应该用“沮丧”来形容才对。
“金钱不过是让狩猎更方便的工具而已。”
“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他回避问题。“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雷邢浩,你应该带我到客房才对吧?”
他拿走她的行李,丢给一旁的仆人。“管家会把你的行李送到客房,我先带你去看好东西。”
“为什么你在任何一块土地上都能这么霸道?”被拖走以前,柳雁沄发出了最后的抗议。
下次必须提醒邢浩,大少爷当年在追少夫人时,可比他温柔多了。望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杰瑞摇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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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被强拉进房间的,柳雁沄只敢紧贴着墙壁,戒慎地看着雷邢浩打开房间内的另一扇门。
“不是想来我家当洗衣工吗?还愣在那里干嘛?”他拉她走进隔壁房的置衣室。
“这……全是亚度尼斯设计的衣服?”见到整间置衣室全是亚度尼斯所设计的衣服,柳雁沄高兴地左摸摸右看看。“这件、这件,还有这边这些,都是还没发表过的作品。你哪里弄来这些衣服的?”
“我钱多。”
“不只这个原因。”
“他求我当他的模特儿。”
“你是说亚度尼斯求你当他的模特儿?”虽然他真的很适合穿亚度尼斯设计的衣服,不过她就是无法想像他站在伸展台上转来转去的模样。
“笑够没?”他期待看她的笑颜,不过不是“取笑”他的模样。
“笑一下而已。”她珍惜地抚着衣服。“这些衣服全都要洗吗?什么时候要洗完?”
“你太晚来了,刚洗好。”他随口一句,她竟当真到现在,真不知是她愚蠢还是他心眼坏。
如果可以,他想让她永远笑得那么幸福。虽然有时也会嫉妒起那些没生命的衣服,但比起这种小嫉妒,让她永远持有梦想,更显得重要。
“你慢慢看,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再来接你。”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但收拾鼠辈的工作仍待收尾。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可以先带我去客房吗?”见雷邢浩要走,柳雁沄连忙拉住他。
“别跟我说是合约。”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她走到客房。
“才不是呢。”打开行李箱,柳雁沄小心翼翼地拿出蓝色礼盒。“送给你。”
“台湾土产?”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不是。”她伸手阻止正要拆包装的雷邢浩。“不可以现在拆,你一个人的时候再拆。”
“麻烦。”女人就是这样。
“麻烦就别收。”伸手想拿回,雷邢浩却俐落地躲开了。
“货物既出,恕不退还。走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猜不透他的不告而别,着实让她伤心了好一阵子;见到面了,却又一直处在紧张生气的状态。
爱情是否就是这种酸涩中的甜蜜?不断在两者间徘徊,像他们的情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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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二少爷来电——”
“告诉那个败类我没空。”合上资料夹,雷邢浩将椅子转向窗外绿地,疲惫地揉了揉眼。“顺便告诉他事情已经没转圜余地,别再来吵我。”
“是,我知道了。”
“把所有事情推掉,我晚上没空。”
“已经这么做了。”杰瑞会心地眨眨眼。“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时间真像流沙,一个不注意就将人生整个吞噬,他以前竟从没注意过。雷邢浩起身,终于注意到刚才忙着处理公事,随手一放的礼盒。
录音带及衣服?她嫌他衣服不够多吗?按下播放键前,雷邢浩皱起了眉。
音响传来了柳雁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