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野一派闲适安然,与三人的紧绷情绪形成强烈对比。他径自落坐在正中央的总裁座椅,没有答话。
晚秋瞥了樊叔文一眼,没有多加理会。“容我介绍,这位是‘Headline’的新任总裁,樊少野,樊总裁。”她不疾不徐地向众人宣布。
“什么?!”樊伯文、樊仲文、樊叔文面色大变,同时失声惊叫。
按捺不住脾性的樊叔文首先发飙,跳起来指着少野开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子,凭什么趾高气扬的走进来自称是新任总裁?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承认你的,你少作梦了!”
晚秋蹙起蛾眉,表情极度不悦。“樊经理,请你自重,这里不是你——”少野制止住她,向众人微微一笑,他原先给人的孤傲感就在这抹和煦笑容中散去,现场气氛也缓和不少。“我知道对各位来说,这个消息是来得突然了些,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这正是我今天召开会议的真正目的。”他环顾众人,落落大方的态度中自有—种卓绝气势。
“我希望各位在了解情况后,能有充裕的时间做好迎向未来改变的心理准备。
至于正式的交接仪式和记者招待会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还有任何问题吗?”
少野得体的应对说明,加上出众的外表气度,让原本还存有几分疑虑的干部们纷纷倒戈相向,报以最热烈的掌声,除了担心安逸日子即将不保的樊伯文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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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橡木门,办公室内过强的中央空调冷气和室外气温形成强烈的对比,让拾露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惊醒了倚靠在深咖啡色长沙发上浅眠的少野。
“我又吵醒你了。”看着仍是一脸倦意的少野,拾露知道他准是又熬夜看卷宗了,她不禁懊恼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少野摇头笑了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肩深深地呼吸着,让嗅觉盈满她身上的馥郁香气。“我好想你。”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公司的制度和运作,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天天以办公室为家,不眠不休的研读各式简报、文件、报表。仔细想想,两人除了每天必通的电话外,居然已经整整两天没见过面了。
“我也是。”她老实承认,唇畔扬起一抹甜蜜笑意。“可是我来了既帮不上忙,又怕让你分心,所以干脆留在家里和江妈一起研究些小点心,再带来给你打打气罗。”
“喔,什么点心?”少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食物了。
“哪,你瞧,”她晃了晃手中的提篮,把一道又一道色香味诱人的餐点摆上玻璃茶几。
“有熏鸡肉沙拉、香蒜薯泥、炸海鲜拼盘、蔬菜烘蛋。乳酪浓汤、椰香芋头凉糕,还有……你最爱的热可可!很丰盛吧?”
“原来你昨天匆匆忙忙地挂我电话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想不到才几天没见,我居然比一堆食物还不如。”他轻笑出声,嘴上调侃,其实心里对她的贴心举止十分感动。
“‘一堆食物’?”拾露膘了他一眼。“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我和江妈花了很多时间、翻遍各大食谱,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心血结晶,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拿去请阿孟大哥吃吧。”她低头作势收拾,唇边闪现一抹狡黠的笑意。
“喜欢!我当然喜欢!”他忙不迭地疾呼,随手拿起椰香芋头凉糕往嘴里塞。
“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嗯……”塞了满嘴食物的少野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只好连连点头,外加高举大拇指示意。
刚进门的晚秋正好见到他这副怪异的馋鬼模样。
“少野,你……还好吧?”晚秋实在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男人会是那个在短短十分钟内赢得所有干部青睐,并在两个小时内就对公司行政流程了若指掌的人。
“咳咳,我……我很好。有事吗?”少野一边问道,一边不忘拿起一尾炸虾往幸灾乐祸的拾露嘴里塞。
拾露笑着左门右躲。
两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玩了起来。
尽管已经努力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他们俩相爱的事实,但是亲眼目睹如此甜蜜幸福的画面,晚秋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黯然。
她打起精神,条理分明地呈上手边的资料。“我带来一些新的企划案让你过目,还有,关于以芳姨名义成立基金会的计划,会计部门已经把预算表列出来了。至于这个,是你刚刚吩咐秘书打的人事异动令,我顺手替你拿了进来。”
对晚秋来说,“公私分明”是她一向秉持的原则,就算对少野仍无法完全释怀,她也绝不会让私人情绪影响到工作效率。
“谢谢。”少野敛起嘻笑姿态,快速地浏览过一遍。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见他没多说什么,晚秋立刻识趣地离开。
门刚合上,拾露马上用手肘顶了少野一下。“你好冷淡喔,为什么不请她留下来一起吃?反正东西这么多,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少野瞅着她,神情饶富兴味,活像听见什么有趣的话。
“干嘛盯着我看?”拾露提出疑问。
“你还真大方。”少野回答。
“大方?”她一脸莫名其妙。
“你难道不会吃醋?”他又问。
“吃醋?”拾露依旧满脸迷惑。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好了,别像只鹦鹉一样不停重复我说过的话。”少野环住她的肩,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晚秋喜欢我,而我们因为工作缘故得天天朝夕相处,你不表露点起码的担心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我对她好一点,这听起来实在挺奇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呀。”拾露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答案,仿佛这是全天下最理所当然的事。
少野愣了一下,不自觉地仰头笑了。“你呀,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奇。”
他心满意足地想着,也许相爱原本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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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
会议刚进行到一半,樊叔文突然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打断了正在做企划简报的工作人员。
少野瞄了眼被扔在面前的人事异动令,如常镇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难道你希望我当众宣布?”
“你这卑鄙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樊叔文一脸愤恨怨怼,咆哮指控,“你先是把大哥转调到冷门的资料部,然后对外宣布除去二哥的股东身分,接下来又把矛头转到我身上。你凭什么把我调到子公司?你以为把我调走你就赢了吗?哼!别想!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爸,说你会报私仇、滥用职权,看你这总裁的位子还能坐多久!”
“在你去告状以前,我很乐意为你简单说明一下。”少野不慌不忙地说:“樊伯文身为业务部经理,却疏于领导管理,使得去年营业额严重减少,转调资料部是很合理的处置;樊仲文沉迷赌博,积欠大笔赌债的个人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形象。企业形象代表着一家公司能否让客户信赖和托付的对外标竿,更何况‘Headli ne’从事的是娱乐事业,其重要性更不在话下,股东们一致通过取消他的股东资格,实是无可厚非。至于你,樊叔文先生,一位会挪用公款炒作股票的人,是否适合继续留任财务部门呢?我想这的确是个很值得深思探究的问题,对吧?”即使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他依然有面带微笑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