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一段时间之后,凌雪淡淡地说:“我做错事,伤害了他。”
“你伤言他?”凌云求证地重复她的话。
“嗯。”她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说我幼稚、说我任性、说我自私,当时我很生气,现在想想,他说的一点地没错。”
凌云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姊姊。幼稚?任性?自私?这是她绝对不会套用在凌雪身上的形容词。
看着手上的戒指,她抿了抿唇,才又道:“我不想结婚,可是我要他的孩子,我……”她微微耸肩,套用沈淙沂的说法:“我设计他。原本是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他的孩子,可是被他发现了。他曾说,如果我怀孕了,我们一定要结婚,结果……”她又耸了耸肩。“他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为了这件事与你分手?”凌云猜测道。
她没有笑意地经扯唇色,摇了摇头。
“是我提的分手。”
“为什么?”
“面子。”她抬起眼看向凌云。“很可笑对不对?当时我竟然只想到自己的面子,所以向他提了分手。”
“你很爱他对不对?”
“嗯。”她并不否认,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去找他。”
她一愣,条地摇头。
“为什么?又是为了面子?”
她再次摇头。
一阵沉默,凌云没再试图说服她,然后突然道:“我的婚姻很幸福。”
凌雪缓缓转过头去,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每个人的婚胭态度都像爸爸那样,黄盛阳更不值一提。婚姻可以是幸福的,端看你如何经营。不要因为看了一些错误的例子就全盘否定了婚姻的价值。”
她摇着头。“我不──”
“你爱他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不肯与他结婚?”凌云道。“你可以与黄盛阳有婚约,可是对于一个你认为值得爱的好男人,却不敢承诺?为什么?”
看着她,凌雪提不出反驳。
不爱黄盛阳却同意与他其组家庭,因为知道即使他背叛家庭、背叛婚姻她也不会太难过,因为她心中早已作了那样的准备,因为她认知的婚姻就是这样。
可是沈淙沂不同,她爱他,她也知道他是多么重视家庭的人,她看过他与兄弟相处,听他谈过与家人的感情,面对这样的他,她会有过多的期盼,一旦他像黄盛阳或她父亲那样……她无法想像自己会如何。所以,她拒绝了他的求婚。
凌云说的没错,她不相信婚姻。
在心中认同了凌云的话,她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无所谓了,现在他不会理我的。是我提出分手……而且是在我欺骗他之后。我从来不曾看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连她的钥匙都还给她,他是铁了心结束这段感情了。
“就算他发脾气也是你活该。”看到凌雪瞪大了眼,凌云笑了出来。“你说过是你伤了他,这是你欠他的。”
她欠他……是吧?她只想着如何避免让自己受到伤害,却忘了他的感受。凌云说的没错,她欠他,至少她欠他一个解释、一声道歉,所以她决定去找他。
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她直接到他的住处去。迟疑了会儿了伸手摁下门铃,不过他不在。
那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她手边仍留有他住处的钥匙。那一日分手,他虽然将她的钥匙还给了她,可是并没有要求取回自己的钥匙;所以,他对她应该仍是有情的……虽然很可能只是他太生气而忘了索回……她摇了摇头,甩开对自己不利的假设。
不过想来也实在讽刺,她以前从来不曾用过这把钥匙,头一次用,却是在他们分手之后。
进了门,她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却迟迟没有回来。
等待很可怕,无所事事的等待更可怕。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见到他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而且她设想的没一个是好的,再想下去,她大概会赶在他回来之前夺门而出。
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决定到厨房丢弄点吃的东西,或许他回来后看在美食的份上会给她多一些说话的机会。
不过她的希望落空,他的冰箱里只有微波食品,连水果都没有,她即使想切个漂亮的水果拼盘都行不得。
所以她又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让萤幕看。
不过电视才刚开一下,她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立刻将电视关上。
开门见到她,他愣了一下,不过表情没有任何改变。转身将门关上,将公事包放在最靠近大门的沙发上,然后走进了厨房。除了刚进门的时候,从头到尾他没有多看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凌云近乎呆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她假想过许多情况,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从来不曾在她的预想之中。
而进了厨房的沈淙沂则是从容地灌了一大杯水,然后才又走回客厅,在她对面坐下。还是没有开口。
“我是来道歉的。”她说。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说词,可是现在她全忘了,只能随口说出脑中唯一抓到的念头。
道歉?这不是他想听的,所以他还是不说话。
坐在对面的凌云等了半晌,他始终不开口,不说任何话,连表情都不曾变过,沉默让他觉得不安,按着她感到难堪。
然后她决定不要继续坐在这儿自取其辱,下一秒钟,她便站了起来,朝大门走去。
沈淙沂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动作,直到她的手将要触到门把时,他低咒了声,起身一个箭步来到她身后伸手拥住她。
“这样就要走了?”他有些气闷地问。
“不走做什么?你又不理我。”她也闷声说。
“我没有不理你。你说来道歉,至少要表现一点诚意,我是给你机会。”他是很想不理她,可是做不到。一物克一物,他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他有些不甘心地她僵了两秒钟,转过身看他。“对不起。”
还是很没诚意,他想。不过反正他也不稀罕她的道歉,所以他没计较太多。然后他问:“还有呃?”
“什么?”
“你来就是为了道歉?没别的?”
别的?例如告诉他她爱他?那原本是她的开场白,如果他如她计画中那样生气的话。可是他把她的剧本全打乱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他数了声,将她拉回沙发上。
“至少解释些什么。”他说。
她还是不开口。因为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为什么要设计那一切?”一阵沉默之后他问。
很难解释。考虑了许久,她说:“因为你太好了。”
瞪着她,他突然低碎:“陈腔滥调。”然后他有些恼怒地起身,不打算与她继续谈下去。
她说的是三流的台词,当一个人打算负另一个人的真心时,就会那么说。什么你太好、我配不上你的鬼话,其实说穿了,只不过是分手的藉口。他一向觉得道种说法很可笑,而他们早分手了,她特地到这儿来说这些,更显得莫名其妙。
“我是说真的。”她连忙拉住他。
“真的什么?”他回头问道,口气不佳。
她没有回答,而是将他拉上回沙发上。
“因为你太好,我不敢与你结婚。接受黄盛阳那种人,对我来说比较容易。”她说。
这是什么鬼话?她的解释将他的怒意挑得更盛。“你今天是来寻我开心的?”
“不是。”她摇着头,气恼今天自己的失常,她平时表达能力不是这么差的。
深吸口气,她在心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然后才开口道:“我从来不对黄盛阳抱持任何希望,他的出轨对我来说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找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我若与他结婚,只是签了一纸契约,契约随时可以废掉的。可是你不同。倘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