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什么神经呀?”她生气地吼他。
她吼他?他被吼得心惰坏到了谷底。“你相不相信我会开除他?”他赌气地说。
她瞪了他许久才骂道:“你不可理喻!”
“你相不相信?”他一脸倔强地问。
“你要我说相信还是不相信?”她没好气地回道。
他一怔,随即懊恼起来。她说不相信,就是看穿了他只会虚张声势;若她说相信,那表示她认为他是个会因公害私的差劲主管,怎么说都讨不了便宜。他是自掘坟墓的傻瓜,竟然拿这种事来威胁她。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傻瓜,了解她的个性,明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却因为那一幕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他咒着自己,伸手想将她扯入怀中,伸出的手却被她重重拍开。“走开,说了我不理你的。”
“我道歉。”他数了声,说道。
“不接受!”她气呼呼地说。
“你要原谅我,恋爱中的男人是很脆弱的。”他可怜兮兮、装模作样地说。“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这么在意,我承认我在吃醋,别生气了,亲爱的。”
她的脸揪了起来。“你真肉麻。”
“那算什么,为了你,要我死都可以。”他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抱胸,有如歌剧中的夸张情节。
“别再说了,再说就换我死了。”她几乎要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原不原谅我?”
“考虑。”她啪地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叹了声,他起身坐回沙发上摊在她身边。
“怎么起来了?我还没原谅你呀。”
“别太嚣张。”他重重地柠了她的颊。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
“还没原谅你哪,得寸进尺。”
他不以为意,索性将她拥进怀中。
她没有拒绝,不过还是不开心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大姑妈来了?”
他址了个假假的笑,没有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摊在她面前,才道“为了这个。”
她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他撇了撇嘴继续道:“计画了许久,本来想浪漫一点的,结果去取戒指的时候看到那一幕,醋意让我失了理智……就这样了。”
然后他等了许久许久,她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呆楞地盯着他手中的戒指。
“你是不喜欢,还是太喜欢这枚戒指?”他扬起眉问她。
她还是动也不动。
“你嫌小?”他打量着戒指。“我本来也觉得小了点,可是你的手秀气,不适合戴太大的,所以看了半天,我才挑了这只。”
她继续沉默。
“或是你怪我没有买花?”他又假设性地问道,她没有回答,他按着自行解释道:“本来要买的,可是我刚才说过了,只顾着吃醋,忘了买。”
她依然没有说话。
他的独脚戏有些唱不下去了。
“你……买这戒指做什么?”她突地抬眼问道。
“做什么?我有钱没地方花。”他的脸有些滑稽。“买戒指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向你求婚。”
摇着头,她的眼又垂了下丢,看着他手中的戒指。
他开始觉得局促不安,又问:“我跪下来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她又摇头。
“还是你喜欢大一点的戒指?”
还是摇头。
他没辙了。“开口说句话好吗?”
“我……”迟疑了会儿,她才道:“我不想结婚。”
“哦,早说嘛。”他干脆地胆道。
他如此不在意的态度令她郁闷。不过她也不能有意见,因为她拒绝他的求婚,所以她神色与心情都很复杂他沉默着。
然后过了会儿,他突然问她:“你有没有听到?”
她竖耳听了一下,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不解地问:“什么?”
“我心碎的声音。”
很好笑,可是她笑不出来,表情有些扭曲。
他垂着眉眼安慰她:“不用这样子,你又没做错什么,除了伤了一个纯情男人的心。”
她被逗笑了,不过笑容仍是有些闷闷的。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拒绝我,你只是现在不想结婚,如果你要结婚,对象一定是我,因为我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这一次,她笑倒在他怀里。
“把戒指戴上。”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抬起头来。“我不要结婚。”
“心好痛,你非得这么直接吗?”他抱心叹道。看到她歉然又为难的表情,他连忙又道:“我没有逼婚的打算。无论你是否愿意嫁给我,这枚戒指都是你的。”
他让她看指环内刻着的名字。“把手仲出来,我帮你戴上。”
她犹豫了许久,他始终耐性地等着。总算她将手伸了出来,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指上。
“好了,戴上戒指,你要时时提醒自己,有个爱你的好男人等着要你回家。”
他温柔说道。
她动容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该再向他解释与洪圣群的事。
“我和洪圣群,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同事,我们只是朋友──”
“还在计较这个?我以为你现在该忙着感动。”他挑眉说道,以为她还在生气他吃醋的事。
她摇头,抿唇笑着。“我是说──”
“好吧,我再次道歉,我幼稚到极点,我是只猪,我该遭天打雷劈,我不该误会你。现在你可不可以忘了道件事,好好感动一下?”
她真的很感动,献上自己的唇,吻了他。“你真的很幼稚,不过不需要天打雷劈。而且就算你是猪,你也是只英俊的好猪。”她说。“还有,我真的很感动。”
他哭笑不得。“谢谢。”
※ ※ ※
诸事不顺,大概是犯太岁吧?凌雪气闷地想。
果不其然,与沈淙沂交往的事曝光后,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影响,她手上的戒指更成了大家的目光焦点。运气算好的,同事间并没有什么中伤的流言或是恶整,可是异样的眼光及态度的改变却是在所难免。就连客户碰了面,都要问上几句。她觉得很烦。
而她困扰的还不止这些,她父亲三天两头致电关心也令她头痛不已。最后不得已,只得答应到父亲家里走一趟。
“你总算回家了,你爸爸好想你,三天两头唸着呢。”她父亲第N任妻子徐雅玲热络地拉着她的手。
她淡淡她笑着,将手抽了回来,并不作回应。对她来说,这儿从来不是“家”。
“我父亲呢?”她问,没有兴致与徐雅玲建立关系,甚至懒得去问明白徐雅玲到底是父亲的第几任妻子。
“还没回来,他──”
“那我先走了。”她起身,点了个头。
“你要走了?”徐雅玲有些慌张,她知道凌复生很重视两个女儿的,没留下人,难保凌复生回来要发火。
“等我父亲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来过,也请他别再打电话,我恨忙。”
“忙什么?难得回家一趟,不吃过饭再走?”凌雪的祖父出场,脸上是一贯的严肃表情。
凌雪扯着唇,朝他点了头,连称呼都懒。“不,我有事,不打扰了。”
“什么打扰?这是你家。”祖父粗声道。
多奇怪,小时候她祖父从来不关心她们两姊妹,现在倒温情起来了。垂下眼,凌雪的唇有些讥诵地扬了起来,并不回答。
“留下来吃饭,你父亲快回来了。”祖父权威地说。
“不,我要走了。”她淡然却坚持地说,懒得扮乖乖女。
没想到她会反抗自己的意思,她祖父有些意外、有些生气地瞪着眼。
她不理会,起身朝门口走去,不过才走到门口处,门便被打开,进来的正是她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