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呀……’”方茹喃喃自语着,这不是她当初所预见的结果。她只是想帮他呀,为什幺会弄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如絮?你怎幺了?”他从刚才就觉得她怪怪的,没想到她的表情愈来愈怪异,甚至有几次还有发抖的情形。“你会冷吗?”
“没事,我很好。”她双手环抱自己,试图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他担心地抚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有薄薄的汗渗出额际。“你是不是哪里痛?告诉我。”
方茹看着他担忧的模样,觉得好讽刺。方才他口口声声的说讨厌她,现在态度却是那幺的温柔体贴……若是让他知道她就是方茹,他会怎幺做?撤去温柔的关心,换上鄙弃的冷笑吗?
“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件事?”她强自稳下紊乱的心跳,保持平静地问。
蓝凯诚对于她的坚持感到十分纳闷,“如絮?你到底……”
“我只是想知道,既然你这幺讨厌方小姐,为什幺又要接受方院长的聘请,进人医院呢?你明知道这也是方小姐的意思不是吗?”
蓝凯诚见她如此执着,只是叹了口气,解开她的疑惑,“是的,我知道。”
“那幺……为什幺?我想知道原因。”
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冷然地答:“因为机会。”
“机会?”她不解。
他给她一抹无奈的笑,陷人当初答应进人这间医院的记忆当中。
“当我接到方院长的聘书时,本来想直接推掉这份工作,不过乡下的周院长却不希望我年纪轻轻就埋没在乡下的小医院,不断鼓励我掌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试着到外头的大医院闯一闯。我为了不辜负院长的期望,才会离开小医院,进人新升医院。一说到这里,他的眉头渐渐深锁,结果待了半年,我发现自己最初的考量果然是正确的,毕竟我还是无法接受不劳而获这种事;而且这里潜藏太多利益争夺,我不喜欢。所以我打算五个月后合约到期时,提出辞呈离开这里,回到周院长的小医院去,结束这一次不愉快的经验。”
方茹拉着他的衣襟,惊惶地看着他,“你打算离开这里?”
“是的,不过这必须等到合约期满后,毕竟人在‘社会’,身不由己,我不能带着合约未满就请辞或被开除的资历离开‘新升’。”
方茹听着他的答案,无力的放开他的衣服,垂丧的别开脸去。原来她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白费,还扭曲了他对她的印象,甚至到了无法修正的地步。
她是怎幺将自己弄到这样的绝境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方茹懊恼地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却怎幺也想不出哪里出了岔子。
蓝凯诚仍是关心地瞧着她,见她的唇瓣愈来愈苍白,在凉风之下的她仍是不停的冒出薄汗,这副模样教他十分担忧。“如絮,你真的没事吗?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没关系,千万别逞强。”
“没、我没事。”她茫茫然的站起身于,连正眼都不敢看他,只是挤出勉强的笑容,“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先离开了。”说完.她很快的转身推开玻璃门跑进医院里。
蓝凯诚只是疑愣地看着她离开,脑子里的疑云就像山峦远方那片厚云一样,缓缓积聚。他低头看着身旁袋子里的衣服,再回想起她刚才的异常,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只是他找不到问题的源头,实在无从猜想。
或许过些时日,如絮会愿意主动告诉他吧!
自从在上林租了房子之后,方茹就再也没有回到位于仰德大道上的家。虽然她每天医院去时都会经过自家门口,但她却从没有踏进门的念头,因为屋子的主人几乎与她形同陌路,若非重要时刻,他们根本不会有所交集。
她站在门外,犹豫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确定自己今天的来意之后,才抬手按下门铃,等候管家静姨来应门。几分钟后,门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大门开户的声音。
胡静芝从屋子队的监视器中看见门外的是方茹,赶紧放下手边的杂务,亲自跑到外头替她开门。“小茹,快来,快点进来。”
方茹表情平淡地走进屋宅。她有多久没回来了?这屋子又跟上次不太一样……仔细观察后,她恍然一笑,原来父亲换了新纱窗,就连墙壁的颜色也换了,难怪她觉得陌生。
“我爸在吗?”她浅笑问向长年替方家整理家务的管家。
胡静芝和蔼的脸容微微带着岁月的痕迹,“在,方先生在楼卜书房,要静姨帮你通知一声吗?”
“好,麻烦你。”方茹看着管家离开,目光追随着她,想在静姨的身上找到母亲的影子。
她与父亲向来很少交谈,父女间的关系甚至比邻居还要淡薄,即使两人偶尔见面,交谈也少之又少,而他们的关系在母亲因病去世之后愈加生疏,有时一年到头两人甚至没有讲过十句话,至多就是她留张纸条表示关心。
父亲在外头可以呼风唤雨享受一切,在家里他却必须面对一个无法继承家业的女儿,也难怪父亲会常常对她视若无睹。或许是因为她无法满足父亲的要求,才会导致父女俩的关系愈来愈平淡,最后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吧!
“小茹,你爸爸要你上去找他。”胡静芝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方茹微笑地点点头,缓缓地步上梯,往父亲的书房走去。女儿要见自己的父亲竟然还要先通知?这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被当成笑话吧!
她走到书房推开房门,瞧见父亲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表情有些严肃,不禁令她望而生怯。她缓缓地走进书房,就像小时候准备挨骂一样,乖乖地站在书桌旁边。
“你回来得刚好,我正好也有事找你。”方日升双眉微挑,指着前面的椅子,口气相当平淡,“别站着,坐下来说话。”
方茹在得到父亲的允准后,才转坐在身后的椅户上,举止间仿佛像客人似的,一点也没有自家人怡然的态度,一张小脸始终垂得低低的。
方日升在看了女儿好一会儿后,开口打破沉默,“你今年多大了?”
方茹因父亲奇怪的问题而抬起头来,黛眉微皱,“二十二了。”
方日升了解的点点头,再看向桌面上的资料,“嗯,也该论及婚嫁了。”
方茹因为父亲怪异的话语而感到纳闷,“爸?”
“你先看看这份资料。”方日升没打算回答女儿的疑问,而是将桌上的资料递了出去,等女儿接过资料开始翻阅,同时也说起今天叫她到书房来的主要目的“吕耕文是我相当欣赏的一位青年,他再过几人就满三十岁了,品行相当不错,医术也颇受好评,我已经打算过几天向他提出条件,将地挖到‘新升’来。”
方茹一边听着父亲的话,一边翻开一张张吕耕文的个人资料。突然,她圆了眼,“内科?”她讶异地抬头望向父亲,“新升的内科医生不是满了吗?”
“没错。就是因为空缺已满,所以才要找你谈谈你那位蓝凯诚的事。”
方茹心中有一种不样的预感,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她大慨猜得到父亲的打算。“爸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解聘蓝医生吧?”她大胆地询问。
方日升满意女儿的默契,“没错,我是这幺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