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踏入社会三年,而央柰才「刚毕业」,因此,没有人会想到她们是双胞胎,央樨打算那天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再吓大家一跳,那一定很好玩--就像当年央柰去参加她的大学毕业典礼时一样,全班围著她们两人,啧啧称奇。
「一般家庭能有一个美女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们家还两个。」
央柰虽然有点野,不过,还是很可爱。
央樨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吹著凉凉的冷气,捧著热热的玫瑰茶,再一堂课她就可以回家……
铃,内线电话响起。
央樨接起电话,「沈央樨。」
「是我啦。」电话那头传来王照彬的声音,「麻烦你过来一下,辔刚在我办公室,他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有点事情想跟她说?不会是想约她吧?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喔,虽然目前感情是空窗期,但是约会对象起码得频率差不多的才行,她喜欢的是阳光开朗型的,像楼辔刚那种闷不吭声的绝对不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
她来到经理室门前,敲了敲门板。
「请进。」
不是王照彬,应该,唔,是楼辔刚的声音吧。
央樨推开门,王照彬的屁股照例黏在那张很大的皮椅上,楼辔刚则坐在他对面,他的旁边,还有一张椅子。
见她进来,他将空椅稍微往后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坐下,感觉气氛有点诡异。
楼辔刚落落大方,王照彬有点不好意思兼欲言又止--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忍耐不住,不过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太毛躁,所以决定等,至於那个「别人」是谁,嗯,小姐心中有数就好。
微微笑、微微笑,甜蜜攻势一向是她的利器,从来没有人能在面对她的笑容时无动於衷。
果不其然,不到二十秒,王照彬沉默的信心开始动摇,「那个……」
「嗯?」
「央樨啊……」
「我在听。」
「有件事情……」
「没关系,你慢慢说。」快点说啦,吞吞吐吐的烦死人了,下次先准备好要怎么开口再叫人过来嘛,真是的!「需要我晚一点再过来吗?」
「不用了。」
咦?王照彬没开口啊,那这是……她侧过脸,应该是楼辔刚出声的吧。
这一周来,他们可能只交换了十句对谈吧,所以她虽然已经认识他的脸,但还是不认识他的声音。
换人讲也不要紧,她继续微微笑。
楼辔刚的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是这样的,我知道七月的时候,补习班要多个柜台跟两名暑期班的班导。」
这种事情不用跟她说吧,她只是个英文老师啊。
「王经理说,你妹妹刚大学毕业,你想让她直接来做柜台。」
央樨看了王照彬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七月开始,由我接张主任的位子,我做事习惯照规炬来。」
咦,规炬?
「也就是说,我打算登报,请你妹妹跟其他的应徵者一样寄履历来,我会一一面谈,如果她合适,欢迎她加入菁英团队,但若她不合适,我也不能因为她的姊姊而通融。」
意思就是,他要推翻王照彬答应她的事情?明眸再度向王照彬瞥去,他给了她一记非常抱歉的笑容。
央樨皱起眉,她已经跟央柰说没问题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也许是因为她那略带无助的目光,楼辔刚终於有了些微表情,比较柔和一点点,但是语气还是很坚定,「希望你能明白,主管有主管的立场。」
「我明白。」
「明白就好。」
王照彬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央樨,真的很不好意思。」
绽出一抹当年竞选学生会长的笑容,央樨暗暗念著,做人要有礼貌,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发作,做人要有礼貌,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发作……「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沈老师。」楼辔刚叫住她,「希望你能了解,我不是对你有成见。」
「不要紧。」
他的眉毛开了些。
「那我走了。」央樨提醒自己,优雅、优雅,走路的样子绝对不可以显示出怒气。
她相信一切都很完美,站起身,推回椅子,离开,连关上门都没有发出声音,楼辔刚与王照彬只有赞叹她温柔的份。
温柔个大头鬼啦。
无人的洗手间里,她面对镜子,觉得自己气得快要长角了。
那个楼辔刚以为他是谁,居然那样跟她说话,可恶,他还以为他真的是香田监察宫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歹也要说声抱歉吧,毕竟她可是这个出尔反尔事件的受害者呢,他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就火大。
央樨将额头靠在镜子上,深呼吸后低下头,却看到自己鼻子下面三十公分处,有只小强正对著她伸展触角。
小强很大,触角摇啊摇。
从小到大最怕蟑螂的她,因为这超近的距离僵住了,那摇动的触角就像在威吓她不准动一样。
她总觉得小强正在跟她说--想活就不要动。
央樨就这样呆呆站著,不敢稍有移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那只看起来似乎会飞的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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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理办公室里,王照彬一脸埋怨,「你这又何必呢?好好跟她说就好了嘛。」
「我是有『好好』跟她说啊。」
「你喔……算了。」
也许是认识久了,对彼此的脾气都很知道,身为加大一匹狼唯一的朋友,王照彬很清楚这一匹狼的个性。
楼辔刚的心思是很缜密没错,但是也非常拙於言语,就像刚刚,说什么「主管有主管的难处」,听起来多让人觉得圈圈叉叉啊,他可以照实说嘛。
就是因为那个柜台职缺是针对暑假的学生潮特别多设的,无论表现好坏,都只能做到八月底,纯打工当然没问题,但是对一个毕业生来说,并不是长久之计。这跟其他都无关,只是不想害央樨妹妹工作了两个月又得换工作,毕竟就整个大环境来说,越到后面时间,对求职者就越不利。
王照彬知道是自己不好,那时,他忘了跟央樨说柜台职缺只是暑期性质。
「我还是找时间跟央樨讲一下好了,那是我的失误。」他抓抓所剩不多的头发,「大概是事情太多,居然忘了先跟她说清楚,一下答应,一下又说不可以,真不好意思。」
也许看到快要有秃头之虞的朋友居然抓起头发,楼辔刚线条刚毅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坏人是我当,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他看得出来,刚才沈央樨快气炸了,只是她的忍耐功夫比一般人好,没有当场发作。
王照彬的回答很妙,「我怕她讨厌你啊。」
这句话似乎切中要害似的,楼辔刚神情微变,但那也只是瞬间,除了他自己,旁人根本不会知道。
「讨厌就讨厌,反正我又不是回台湾做慈善的。」
「少来了你,口是心非喔。」
他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王照彬不说话,只是嘿嘿直笑。
「喂!」
「好啦、好啦。」他一脸得意,「你一直没给家里电话,昨天辔琪就打来我家啦,我也很久没见到她,就顺便聊聊。」
楼辔刚脸一沉,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辔琪是他小妹,虽说是「小妹」,但个性却跟他那些姑姑们差不多,对住在加州的她来说,阿诺当不当州长无所谓,重点是,楼家的三代单传独生子什么时候会娶老婆,什么时候会生儿子,让大家好跟列祖列宗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