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樵静静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退出房间,轻轻地掩上门,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心 知肚明这又会是个无眠的夜。
???‘啊……’一大清早,绿漪阁里便传出了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风清怜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头痛欲裂,第二个感觉是惊讶,因为她发现自己在被 单下的身体一丝不挂。她努力地回想发生的事情,但是除了隐约记得她为了躲避那两个 坏蛋而逃入树林之外,其余便是一片空白。
难道她终究还是没有逃离他们的魔掌,而教他们给玷污了?顿时,阿奇那张下流的 嘴脸在她脑海里不断地放大,她的头抽痛着,抖着手揉着眉头,强烈的恐惧窜过她震颤 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她放声尖叫。
展慕樵原本打算趁她今天神智较清醒的时候,盘问她被掳去的三天里出了什么事, 所以一早就来到她的房门外,当他举起手正要敲门时,风清怜撕心裂肺的叫声打破了长 廊的寂静,他直觉以为她受到攻击,一个箭步就推开房门奔了进去。
只见风清怜脸色灰白,紧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展慕樵试着靠近她,但她却白着脸往 后缩,‘不要!你别过来!’
‘怎么了?清怜,你不舒服吗?’他不着痕迹地朝风清怜靠近一步。
‘我……我已经没脸再当你的妻子了!’风清怜难过得低头垂泪。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想法?’展慕樵一边注意着风清怜的动静,又 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你……你走吧!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 起了。’风清怜伤心欲绝,狠心地赶着展慕樵。她不要让他看见这么肮脏的自己,连她 都无法忍受了,更何况展慕樵是个大男人,又如何能接受他的妻子已非完璧的事实!
展慕樵总算明白风清怜拒绝他的原因,胸口立即涌上一阵心疼的感觉,那是种陌生 的悸动。‘清怜,你听我说,那个阿奇他并没有夺走你的贞操。’他困难地吞了口口水 ,老实说他根本不确定阿奇是否侵犯了她,惟一证明的方法就是——天,这种时候,他 怎么能想入非非。
风清怜眨着泪光莹莹的大眼,‘你说谎,我明明就记得阿奇捉住了我,割开我的衣 服,然后……’她哽咽地说不下去,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衣襟上。
‘清怜,你没有被阿奇强暴,你逃出来了,记得吗?后来我在树林里救了你,把你 带回展家庄。你看,你现在躺的地方,不就是你的房间吗?你该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几步,风清怜此刻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风清怜此时像只受 到严重惊吓的小猫般,惟恐再受到伤害。她脸上布满了泪水,一头秀发在蓬乱中显得格 外性感,两眼睁得大大的,全身紧绷得似乎随时可能断裂。她以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的表情瞅着展慕樵,‘你说的都是真的?阿奇他没对我……’
‘是真的,你还是清白的,相信我。’展慕樵向风清怜伸出双臂,‘来,清怜,到 我怀里来。’
风清怜并未移动半寸。良久,她终于缓缓地举起手,把自己的手交付在展慕樵的大 掌中,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展慕樵让风清怜在他怀中尽情哭泣,同时一手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头发,直到风清怜 的啜泣声停止,肩膀也不再抖动,他才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 水,‘别哭了,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来,你的肚子饿了吧?我带 你去用早膳。’他以自己都感到讶异的温柔语调说着。
风清怜擤了擤鼻子,柔顺地点点头。有了他的保证,她顿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任 何事情得她畏惧,她充满信任地抬眼望着她,任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阳光照在他们相依的身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一对缠绵的鸳鸯。他们的 故事,才正要开始——???
展慕樵沉着脸坐在大厅,听着侍剑的报告。
‘少爷,属下四处打听李猛的消息,不过庄里的仆人似乎没有一个和他有较深的交 情,都说他性情孤僻,平常也不大和人说话。属下从一个叫小三儿的马僮口中问出了李 猛的住所,没想到赶到那儿时,却发现那里在数天前就已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街坊邻 居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展慕樵眯起眼,‘看来李猛早有防备,你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条线索就 暂时搁着,不必管它。’他停了下,‘我上次要你去调查清怜身边的那个丫环月儿,查 得怎么样了?’
‘属下日前假扮成蒙面人去试探她,发觉月儿果真有武功,似乎师承昆仑一派;至 于她的来历,据说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爹娘死后,她本来投靠她舅舅赵世武,但赵 世武是个穷秀才,养不起她,就把她卖进庄里为婢,属下目前还在查证中。’
‘好,那你就继续查下去,我有个感觉,月儿进展家庄的目的绝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展慕樵命今道,接着声调转硬,‘还有,你帮我找出一个叫阿奇的男人,把他带来 儿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记住,别动他一根寒毛,我要亲自处置他。 ’
侍剑胆战心惊地看着展慕樵。有多久了?自从蕙夫人死后,他就再也不曾在少爷的 脸上看见这么强烈的保护欲,那种不顾一切,誓死捍卫某样心爱东西的神情。会是谁再 度让少爷死寂的心燃起火花?侍剑不敢多问,他默默地退了下去,黑色的身影一闪,迅 速地融入暗沉的夜色之中。
第六章
风清怜快闷坏了!
自从上回的绑架事件落幕后,展慕樵就派了两名保镖保护她,无论她走到哪儿,那 两名保镖就是有办法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简直就像是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这种如同软禁的生活还不是最难熬的,展慕樵在半个月前把她丢给保镖后,似乎认 为他的责任已了,从此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当她不存在般。
不管了!她今天非见到展慕樵不可,他们明明是夫妻,却像陌生人一样,十几天也 见不上一面,说不上一句话,她不要过着这种和守寡没什么分别的日子。打定主意,她 拉开房门,就看见冯义和冯瑞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般矗立在她面前。
她丧气地缩回跨出去的脚,掩上门,烦躁地在屋内踱步,月儿见状,眸中掠过一丝 诡谲之色。
碍着冯义和冯瑞兄弟俩,她的行动受到限制,而且展慕樵似是对她起了疑心,她怀 疑那晚偷袭她的蒙面人就是展慕樵指使的。他命冯义、冯瑞守着风清怜,与其说是保护 她,不如说是监视自己。她必须尽快找到她要的东西,然后离开展家庄。不过,到底要 怎么甩掉那两个烦人的家伙,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月儿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开口道:‘夫人,您不开心吗?怎么苦着一张脸,是谁 招惹您了?告诉月儿,月儿替您去教训他。’
风清怜抑郁不乐地摇摇头,‘没人招惹我,是我整天关在这间屋子里,都快给闷出 病来了,月儿,你有没有法子可以甩掉那两条跟屁虫,咱们偷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