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与道德之间煎熬,她也不好受。
突然,她觉得男人好自私。让女人受苦,最后受益的却都是男人。
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安蕾猛然挣开他如铁箝的手,以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漠然口气说道:
“你们结不成婚,别怪到我头上来。”
“谁说跟你没关系?”卓岳丝毫不因她的撇清而恼怒,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是要把她拖下水。
本来,她不在他的计画之内,不过,有她的加入,这场预定的戏码势必更加精彩。
对付朱碧雅这个商业间谍是一回事,接近安蕾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从未想过要利用她达到让朱碧雅难堪、痛苦的手段,之所以接近她,纯粹对她有兴趣,并且想挫挫她的锐气。
只是这个念头,在历经昨晚一连串的事件后,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总之,无论基于何种因素,短时间内,他都不想放开她。
“昨晚的事,你都忘得一乾二净了?”他的墨瞳透露着暧昧春光,热心的“提醒”她。
听在安蕾耳中,自然认定他是恶意挑起误会和战火,非常不能苟同。
偏偏,昨夜的缠绵又是不争的事实,她没有立场辩驳。
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在他未婚妻面前这么做?那等于放弃一步登天、少奋斗三十年的大好机会呀!
安蕾对他“诚实”的动机感到十二万分的困惑。
“你们?!”
朱碧雅气得七窍生烟,双手握拳、目露凶光的瞪住已被她归于狐狸精之流的安蕾。
随后,川剧变脸神技似的,她泪眼汪汪望着舍不得恨、也恨不了的男人。
“阿岳,我不会因此取消婚约,也不会跟其他人提这件事。”朱碧雅表态,嫁意甚坚。
卓岳一脸肃穆,语气凉薄。“何必委屈自己?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高傲千金大小姐朱碧雅。”
他是在嘲讽,抑或劝退她死心?
安蕾完全摸不着头绪,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爱你啊!只要能嫁给你,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朱碧雅急切的表明心意,愿意为爱不计前嫌。
她伟大的情操,卓岳一点也不领情,也乾脆把话挑明了说:“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娶你。”
商场上,祭出“美人计”成功的案例比比皆是,而他差点也成为牺牲者。
庞大的家业只准在他的掌控下下断成长,绝不容许失败。
“你、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一大早吵醒你……”
朱碧雅心慌意乱,忽而愤懑、忽而低声下气的,精神状况极不稳定。
“出去。”卓岳截断她,不留情面的下达逐客令。
“我爸爸不会原谅你的!”她搬出长辈压他。
他勾起嘴角,轻嗤道:“是吗?”他敞开门扉。“随时候教。不送了。”
被当面驱逐还是朱碧雅有生以来头一遭,面子挂不住之余,她也没脸再自取其辱。
离开之前,她咬牙切齿的指着安蕾的鼻子说:“安蕾,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被指名道姓的恫吓,安蕾并不感到害怕,只有满满的无奈和自责。
待她一走,安蕾板着俏脸,沉声质问卓岳:“你到底是何居心?”
卓岳关上门,调头踅回卧室,一边轻描淡写道:“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迷上你了?”
他的一番说辞,无法让安蕾心服口服,再怎么样,她都深信他在开玩笑。
安蕾跟在他后头,坚持追究出答案。
他霍地回身盯住她,手搁在浴巾上,揶揄道:“跟那么紧,想看我换衣服?昨晚没看够?”
她的脸倏地浮现酡红,没想到外表温文儒雅的他,一点都不含蓄,自信的程度到了狂妄的地步。
她又恼又窘的退出房间,守在门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肯罢休。
“总而言之,我没兴趣当你们婚姻的第三者,不要再把我拖下水。”她再度明确的表明立场。
卓岳缓缓走到她跟前,重申一遍。“我跟她之间没有爱情,也从来没答应要娶她,你也不是第三者。”
他详细的说明,不禁令她沉默。
那么,在他心中,她究竟算什么呢?
她好想知道却开不了口,攒紧眉心,千头万绪梗在心田,一时没了主张。
凝睇她忧郁的神情,卓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摺。“在想什么?”他的口气很轻柔,怜惜的举动,像在对待情人。
不可否认地,他也患了男人都会有的“处女情结”──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他也将她视为他的所有物,有着强烈的独占欲。
他的指尖带电般,让她浑身一阵酥麻,忍不住重重的喘了一口大气,平息内心的激荡。
“她父亲可是大集团的董事长,你不担心吗?”安蕾蹙着眉,诚挚的问。
没有调侃、不是落井下石,他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担忧。
“你这是在关心我?”卓岳认真的反问。
“才不是!”她连忙否认,死鸭子嘴硬的辩驳。“我只是怕你把我拖下水,害我没工作。”
理由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只是否决得太武断,反而令人怀疑。
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若想搪塞纵横商场数年、几乎战无不胜的他,就免了。
盯着她涨红的脸,他并没有当场拆穿她蹩脚的谎言。仅是扬扬眉,淡淡的应了声:
“是吗?”
渐渐地,他察觉她有口不对心的坏习惯。
嘴上逞强,事实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奇怪的女人,却别扭的可爱。
“能当上驸马爷,少奋斗几十年,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吗?”她不赞同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驸马爷?!敢情她是瞧不起他?认定他若不“嫁”入豪门,便没有出息?
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即便他不是人们口中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以他的才干要在商场闯出一片天,也绝非难事。
靠女人升官发财,他想都没想过。
更何况,能成为“紘覆集团”执行长,全凭真本事,没有半点运气侥幸。
他还不打算让她晓得他的身份,不过,他会以实际行动让她明白,究竟谁在攀附谁、谁要求谁。
“等我换衣服,再一起去吃早餐。”
语毕,他转身进入浴室。再出来时,已不见安蕾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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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卓岳的住宅后,安蕾在途中买了一套简便的休闲服,在麦当劳替换掉一身昂贵又绑手绑脚的小礼服。
随后,便驱车到台北火车站买了到高雄的车票。
她的父母和弟弟还住在高雄老家,每当她旁徨无助、或是疲惫不堪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高雄老家。
她不能再沉沦,为了他的前途,也为了使自己不受伤……
第十章
处理完公事后,卓岳转了转脖子、伸展四肢,舒缓一天下来累积的疲劳。
一星期前,特地赶回英国替母亲庆祝生日,隔天,便正式对外宣布他是“紘覆集团”执行长的身份。
接踵而来的酒会和开不完的会议、报告,令他片刻不得闲。
巧的是在一场酒会中,居然和“重修旧好”的焦棠相遇,他身旁的女伴正是他的秘书兼女友,马淇朵。
那一晚,他和马淇朵聊了不少,其中也提到她的室友们,当然也包括了安蕾的种种。
从她担起家计、偿还庞大债务和对爱情的憧憬与期待、乖巧与单纯,让他对她有更深入的了解、不同的感受。
他知道马淇朵是故意“不小心”提起她的,他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排斥她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