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擎北王不知道吗?英雄美人自古以来便被传为佳话。」
「但红颜祸水,你是知道的,难道也想跟著英雄气短?」擎北王鄙夷道。
封邑尧无所谓一笑。
「这正是你的目的与希望,不是吗?」
擎北王眼神闪烁著。
「罗裳是我的女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若你归顺本王,本王便做主将罗裳许配给你。如何?」
云娘闻言心中一震,原来这个人就是擎北王所说——让罗裳倾心的人。
封邑尧不动声色道:「据我所知,你只当罗裳是杀人利用的工具,而非女儿。你无权替她做主。」
「本王无权?那她亲生的娘有权吧!」擎北王抓来云娘,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一手箝住她的腰肢。
罗裳的娘?
封邑尧望向罗裳,见罗裳点头,不觉对云娘多看两眼。
「不如这样吧,你让我把罗裳和她娘带走,我今日便不为难你。」封邑尧毫不妥协。
「哈哈哈!」擎北王大笑起来。「北冥,本王该说你天真还是自大,你没有看清你自己的牌。」
「我不需要看牌,我手上没有任何牌,我只有筹码。」
「什么筹码?」
「武力。」封邑尧自认以他的武功,要从这些人手上救走罗裳并不难。
「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当然有此能耐,但两个人你要救谁?」擎北王扫在云娘喉间的指又紧上几分。「你当然只想救罗裳,但罗裳可不这么想喔。你想清楚了。」
「你!」封邑尧犹豫了,他没料到罗裳的娘也会出现,他疏忽了这点。
「北冥将军,不需要考虑我,这几天我能有机会和罗裳相处,我知足了。」云娘慈爱地望著罗裳。「我只求将军一件事。」
「您请说。」
「替我照顾罗裳。为了我,这孩子太苦了,我希望她跟著你,由你来爱护她。你做得到吗?」
「娘。」罗裳唤了声,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当然。」这是一种承诺,一个对未来保证的承诺。
封邑尧的承诺吓著了罗裳,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即将要与公主成婚了吗?
云娘赞许的点头,眼角含泪。
「好,有你这句话,够了。」
当擎北王正感不耐,想出声打断时,他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瞧,只见手臂上被云娘用发簪划出一道血痕。
擎北王眯起眸。「你胆敢伤我?」
云娘笑的诡异。「我不只伤你,我要你死。」
「就凭你这乎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凭你这小小的一支发簪?」擎北王的口吻极为不屑。
「一支普通的发簪当然没什么作用,只要动一些手脚。」
「你说什么?」擎北王扳过她的身子与他面对面,手越扣越紧。「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云娘被勃的透不过气,一张脸越涨越红,却不求饶,只是瞪著擎北王。
「擎北王,放开我娘,你放手。」罗裳焦急地喊著,挣扎的身子让绳索勒出斑斑血迹。
擎北王梢梢松开手劲,被云娘眼中的决然骇住。
「快说!」
云娘强忍著一口气。「孔雀胆。你教我的,沾上了孔雀胆的毒,必死无疑,而且只要划破一点皮就行了。」云娘苦笑著接口。「原本我是替自己准备的,我准备随时去见裳儿用的。」
擎北王赶紧查看被划伤的手臂,才一会儿的功夫,整条手臂全黑了。
「贱人,我杀了你!」擎北王一怒,一掌打向云娘的胸口,纤细的身躯被抛了出去。
「娘!」
罗裳尖叫,呆愣地望著坠地後动也不动的云娘,哀伤的泪水无声涌现。
第九章
「黑曜。」封邑尧一声低喝,一人一兽立即展开行动。
封邑尧鬼魅般的迅捷身影眨眼问来到云娘身旁,一手探向她的脉息,一边将一颗红色的丹药塞进云娘口中。
皱皱眉,封邑尧出乎连点了云娘身上几处大穴後,抱起她的身子,让她趴卧在黑曜身上。
「黑曜,快离开。」封邑尧拍拍黑曜的脖子,要它马上将人带走。
「杀!全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都别留。」擎北王厉声叫唤,此时整张脸已然泛黑。
孔雀胆的毒性他知道,虽然此毒并非无解,但因毒发时间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准备解药。
「王!」札木上前扶住擎北王摇摇欲坠的身躯,一颗心不安地狂跳著。
「放箭,射啊,本王活不成,也要拉他们下地狱,哈哈哈。」一口一口黑血不断自擎北王笑开的嘴中溢出,他的眼睛瞪的好大,但已失去了焦距。
咻!咻咻!上百枝箭齐声射出,目标全都指向封邑尧。
封邑尧舞动手中的长剑布下一个绵密下绝的剑网,飞箭不但伤不了他,被他击飞的箭甚至折返射中擎北王的弓箭手,只闻哀嚎遍地,景况惨烈。
「黑曜,走!」以此法,封邑尧为黑曜辟出一条血路,只有先送走他们,他才能无所顾忌。
黑溜敏捷的身躯,趁此空档奔跃而去。
「可恶!」札木见状不甘地击掌,瞧见被捆绑在木桩上的罗裳,灵机一动。
「来人,射那女子,射木桩上的女子!」他偏不信,封邑尧有三头六臂,能让罗裳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卑鄙!」封邑尧怒叱著,札木的心眼他岂会不明白。
眼见所有弓箭全转了方向,封邑尧暗叫一声糟,扬手朝罗裳的方向拍出一掌。
「啵!」绑罗裳的木桩应声而断,当罗裳倒地的同时,数十支箭险险从她脸上而过,只差一点点便全扎进她的身体。
这一耽搁,封邑尧已来到罗裳身边。一弯身,躲开急射而来的箭,顺手一扬撒出姜子宇临行前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暗器。
「啊!」惨叫声此起彼落,一个个弓箭手倒卧在地上,捂住流血的手喊疼。
「裳。」封邑尧除去罗裳身上的绳索,轻拍著她的脸颊唤著。
惊愕与忧心过度的罗裳因封邑尧的叫唤声重新凝聚心神,她眼神哀伤地问道:「娘,尧,我娘……」
「黑曜先带她走了,咱们也得先离开这儿。」封邑尧扶起罗裳,将她的螓首按向怀里。「抱紧我,什么都别想、别看。」
「思。」罗裳应了声,埋进他怀里。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她不想、不看、不问、不管;她只想赶快离开,离开一直处心积虑利用她、伤害她的人身边。
见封邑尧抱起了罗裳,札木怒急吼道:「饭桶,还不快站起来,若让人逃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别想逃!」札木等下及弓箭手再就位,提刀砍了过来。
锵锵锵,刀剑交击出点点火光,快速移位的人影,让人分不出谁是谁,飞扬而起的尘土,看得人眼花撩乱。
蓦地,一切都静止了。没有晃动的人影,没有刀剑的交鸣,只有死亡的气息。
红艳艳的血,一滴滴沿著刀而下、滴落地上,随即被乾涸的上地所吸收,只留下一片暗褐色。
众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砰!」札木应声倒地,僵直的身躯抽搐两下之後,一动也不动。
封邑尧叹了口气,注视了擎北王失去生机的眼之後,抱著罗裳的手一紧,纵身跃起,往断崖处直坠而下。
「王!」让人料想不到的情况一再出现,惊慌失措的士兵全看向唯一活著的擎北王。
「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擎北王高大的身躯静静地站著,失去光彩的双眸不愿合眼,久久瞪著封邑尧与罗裳消失的地方,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