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露兴味的小男孩抬头望了胡翩翩一眼,颇为赞同她专业的表现。
「啧!还有当铺不让人抽烟的,你们老板呢?快把他叫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她不耐烦的以手指叩桌面。
「他就是本当铺的老板。」胡翩翩将她不愿熄掉的烟抽走,直接丢入她面前的水杯。
康明杏眼一瞪,抿唇一勾地大笑。「怎么店里没大人了,就派个小鬼撑场面,你懂得什么叫爱……」
陡地,她的喉咙像被掐住似地发不出声音,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底下万头钻动的小蛇等著咬她一口。
高傲和神气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换上的是卑微,乞怜的求饶嘴脸,发白的唇颤得停不下来,她揪紧胸口,不敢大口喘气。
「你相信我是老板吗?」人就是这么好玩,怕鬼、怕虫、怕兽,也怕幻觉。
魔由心生。
「是是是,我信,我相信了,求你快把那些蛇赶走。」快咬到她的小腿了。
说完,她发觉自己稳稳地踩在地面,脚下什么也没有。
但是一确定安全无虞後,她又故态复萌的摆起架子,微带一丝戒慎的提出要求。
「我要以爱情换取一百年的寿命和永远青春貌美,我要到死都一如现在美丽,而且有用不完的财富。」
小男孩一听,扬起十分甜的笑脸,让人以为这笔交易一定不成问题。
谁知下一刻他的笑脸一敛,十分可惜的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爱情当铺不是标榜什么都能交易,连我这小小的要求你都办不到,你算什么当铺老板?!」她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因为亏本。」
「你……」
小男孩像是挥走讨厌的苍蝇般轻轻一摆手,正准备泼妇骂街的康明顿时化成白烟消失,交易不成立。
一旁已恢复原本打扮的胡翩翩十分不解的放下纸和帐簿,为没做成买卖而感到失望,她很想知道那个跋扈的女人有什么下场。
「她只剩下三个月寿命,而且死状甚惨,没一处完整。」
「嗄?!」她有开口问吗?
「我说过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是专门骗取别人的爱情敛财的爱情骗子,她的感情以虚情假意居多,本当铺不接受廉价的爱情为典当物。」他还是有所选择,不任意接受典当。
喔!原来如此。「那我的爱情呢?」
他但笑不语,手一举高,胡翩翩便消声匿迹,只留下余音袅绕。
自找麻烦的事他可不会做,以後要加强结界的封印,免得已典当掉爱情的小母狼又擅自闯进当铺,指著他鼻头大骂他是骗子。
小男孩的眼神顿时阴沉得吓人,仿佛噬人的巨兽正要苏醒,张开凌厉的巨齿吞没整个世界,不让人间有情爱。
人类都是卑微的,命贱如蝼蚁,全由他一手摆弄他们的命运,他为消灭爱情而来。
「翩翩的爱情如同阳光一般灿烂,你不该剥夺她拥有爱情的权利。」
冷肃狠戾的神情一换,一张笑得甜死人的童稚面孔转过头去,看向他的得意助手,口中不知何时多了颗牛奶糖。
「嗨!紫蝶,你迟到了,老板要扣你薪水喔!」这只小紫蝶呀!真是赏心悦目。
他在想有锅就应该有盖,果然,一道急匆匆的男子身影忽然跃入眼中,他笑得更开心了,但眼底冷得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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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研究报告,你就不怕那小子被野女人抢走吗?你要拿出魄力主动点,不要等著机会从天上掉下来。」
一道黑影遮住光线使电脑萤幕变暗,专心画面上资料的沈幼梅不为所动的记录数据,一遍一遍地审核其正确性,藉以推算出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她不是不知道身边多出一个人,但目前她真的拨不出心思应付她,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拖延,只好委屈她等一等。
从小到大,她一直希望成为一名伟大的灵魂学家,研究灵的形成与发生,以及为什么有灵魂的存在,人若失去灵魂会怎样。
在国外求学时,她曾加入一个神秘组织,他们的成员大多是教士和驱魔人,还有少数是身分特殊的人,其工作是狩猎。
当然他们狩猎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形态似人的类人生物,平时像人一样生活在人的社会,遇到危急时会突然变身为野兽。
原本她不相信世上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在一次亲眼目睹人变身为豹後,她惊愕得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是无奇不有。
从那时起,她就成为该组织的狂热份子,为搜寻更多的奇怪物种而努力不懈,期望有一天能发表类人生物的研究论文。
爱情固然重要,但她的学术研究亦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她是贪心又充满智慧的女人,同时拥有两者对她而言不是难事,只是她必须小心谨慎地隐藏这件事,不能让旁人察觉她的野心。
「枉我辛苦地为你牵上线,你却无动於衷的上网看些有的没的,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就不能为我们沈家人多著想著想吗?」
不懂精密仪器分析图的沈嘉玉苦口婆心的劝道,以为沈幼梅书读得太多把人给读呆了,不知道把握机会的只会上网。
所谓恨铁不成钢,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著急,生怕到嘴的肥肉遭人叼去,到时想再抢回来难上加难。
要不是老爷子,也就是她一把年纪还不死的公公脑筋不清楚,居然异想天开的公布一个荒谬的继承人条件,说什么谁能买下紫蝶幽谷,谁就是下任总裁,著实让人慌了手脚。
一块不起眼的谷地哪能开发多少商机,以天翼集团的雄厚资金买下整座山都成,何必在意角落的一小片遗珠。
偏偏老人家固执得叫人头痛,坚持以那座谷地为筹码,让所有人争得头破血疮仍无功而返,而他则不改其意地不肯放权。
虽然修德是自个亲弟理应力挺,可是她身为韩家的媳妇总不能做得太明显,若不是她儿子死也不肯回来接掌家业,她也不用煞费苦心的为自己铺路。
谁说女人不能当家,当年姑姑不就一人独揽大权,打压她的公婆和丈夫,让外面的狐狸精客死异乡。
即便死後遗留有一手,不让老爷子的私生子有出头的一天,韩家的产业最终还是会归回沈家人手中,绝不便宜外人。
「幼梅呀!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话,别让我说得口乾舌燥,还被当成耳边风,好歹回我一句。」真是闷死人了,好比对著一面墙讲话,自讨无趣。
「喝茶。」一句话。
一杯茶端到面前,愣了一下的沈嘉玉有点无奈。「不是喝不喝茶的问题,你想主动放弃这场战局吗?」
说是打仗一点也不为过,狮虎争霸,谁也没有胜算,只能多储备点战斗力以应付万一。
她知道老爷子属意姓窦的小子接掌大权,但碍於有沈家的力量阻挡,而不敢太明目张胆,才出了这个难题考倒所有人。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底,只要能掌握窦轻涯这颗棋子,就等於拥有半壁江山,不管日後他会不会当上总裁,掌有实权的人才是赢家。
男人拥有事业,女人拥有男人,成了幕後真正的推手。
「表姊,有些事著急也没用,越急越容易坏事,没有一定的把握我不会出手。」凡事要有计画。
沈幼梅的自信令沈嘉玉为之讶异,略微吃惊的审视心中认定的书呆子。「机会不等人,这句话你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