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九九八年二月 晴
可恶!
煮熟的鸭子竟然也会飞。
眼看着一件即将到手的生意,一笔能让我快乐好几天的签约金,就这样从眼前飞走。
这种破天荒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可是“头儿”耶,“暗夜”组织中那个无所不能,机智过人的头儿耶!怎么会在今天栽了一个大跟斗?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黑阎?
这个男人,我记住了!
一九九八年五月 阴雨
这个男人怎么跟我一样神秘?能查到的资科寥寥无几。
不行不行,不了解他怎样和他打仗?
我得派个人专门盯住他,二十四小时向我回报才行。
一九九九年一月 多云
派出去的探子总算有好的消息了。
这张照片拍的距离虽然远了一点,但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出他的长相。
老实说,长得好像还不错,如果不失真的话。
二OO一年七月 炎热
哈哈哈!今天实在是大开心了。
又抢走了黑阎的生意,算一算这已经是第五笔了,比起他从我手中抢走的四笔生意来看,还小赢了一点点。
有这样竞争激烈的对手,让我的精神亢奋,每天都维持在作战状态,斗志高昂。
二OO一年十月 豪雨
今天的心情好闷,也许是因为下雨,哪儿也去不了的关系吧。
原来,黑阎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可惜照片里的她,只照到了背影。
他的女友是一名画家,而他喜欢画。
不知道是女友因为他而习画,还是他因为她而喜画?
怎么办?突然有一种学画的冲动。
二OO二年九月 多云
奇怪,黑阎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
不但不跟我抢生意,连我派去的探子也见不到他的人。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这怎么可以?难得棋逢对手,难得生活可以过得紧张又刺激,我可不愿意一切归于平淡无奇。
我一定会找出原因并把他揪出来的。
开玩笑,我的报仇才正要开始呢?怎么能让他躲起来了?
二OO二年十月 阴雨绵绵
原来,黑阎的女友……去世了!
二OO三年三月 晴
受不了了,我要去把黑阎从悲伤的壳中揪出来!
没有他作对,所有的事变得都无趣多了。
他不愿意从壳中走出来,我亲自找上门去总可以吧?!
我如果不将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让他无暇悲伤的话,就枉费“暗夜”伙伴给我的“恶魔”称号了。
黑阎,我来了!
第一章
宁静偏僻的山区有栋两层楼高的小木屋,独特的设计与屋外种植的奇花异草,在山间显得特别高雅,特别吸引人的目光。
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玻璃窗,斜斜照射在躺椅中一名男子的侧脸。男子紧闭有着漂亮双眼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在另一半脸上拉出长长的阴影,抿起的唇与深蹙的眉头,显示着他睡得极不安稳。
无疑地,不论是睡着或醒着,他都是令女人怦然心动的男人。
不看其他,光是自他身上所透出的威仪与气势,就感觉得出这是个刚毅不凡的男人。
突然,睡眠中的男子眼睛倏睁,漆黑似无底洞的深幽眼眸,透着冷漠疏离。
“进来。”黑阎在两次敲门声后开口。
“总裁,您醒了。”特助马涛进门后恭候一旁。
他知道总裁总会在午餐后小憩片刻,这是总裁的习惯,并不是真的在睡觉,而是在沉淀他的思绪。
黑阎站起身改坐在办公椅上。“开始吧。”
“是。”马涛按下控制器,与纽约的公司总部连线做立即通讯。
屏幕一亮,总公司的会议室中人员已就定位。
“各位晚安。”黑阎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神情一肃。
“总裁午安。”
法国与纽约之间有时差,所以他们总会配合总裁的时间到齐开会。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黑阎仔细地听取报告、下指示、做裁定,毫不马虎,有条不紊。
再严重的问题,一到他的手中就变成了小事一桩,其判断之精准与果断,令人折服。
“辛苦各位了。”黑阎以这句话做为会议的结束。
“总裁……”一名员工用关心的表情开口。“总裁您还好吗?什么时候会回到总部?”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黑阎这是大家最关心的事。
黑阎薄唇一勾,虽不见笑容,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他的笑容了。“有你们这些精英在,我很放心。”意思是说他不在总部,他们依然能将交代的事办好。
“可是……”
“好了,谢谢大家关心,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黑阎看了马涛一眼,要他中断连线。
马涛将设备收好,站在黑阎的身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黑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马涛尴尬地笑了一下。“总裁,‘暗夜’这个月又抢了我们两笔生意,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嘛,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你想怎么管?”
“我……”
“找出‘暗夜’的负责人,给他一个下马威吗?”黑阎双眸中冷光一闪。“问题是,我们连‘暗夜’的负责人是谁都还没查出来,不是吗?”
马涛无言地垂下头。说也奇怪,这“暗夜”组织的负责人还真是神秘,不管怎么查,就是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别说他们了,据说就连“暗夜”组织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曾见过他的面,只知道他们都称他为“头儿”。
“总裁,会不会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一号人物,一切都是声东击西的花招,实际执行者另有其人?”
“应该不可能。”他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若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黑阎也答不上来,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直觉,他只知道一定有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
“敌暗我明,这样对我们实在太不利了。”
“我们也从他的手上抢走过好几笔生意不是吗?”
“可是自从小姐过世后……”马涛突然噤声,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没说完的话是:自从小姐过世后,总裁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傲气与霸气都消减了不少,却增添许多冷漠与疏离。
现在的他仿佛是拿着一团冰、包裹住自己孤独寂寞的心,既出不来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这样的总裁实在让人担心。马涛跟着他十多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黑阎,可见小姐的死,对他打击有多大。
黑阎眼眸一敛,小心掩饰着那不经意流露的哀伤。
凝滞的气氛让马涛后悔极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该怎么转移话题呢——有了。
“总裁,那位喜欢到这边写生的小姐,今天又来了——”幸好还有这件事可以说。
“是吗?”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轻易地捕捉到那一抹充满活力的纤细身影。
在他冷如寒石的眼瞳中,出现了一抹难得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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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树荫下,一个女人静静地坐着。
合身的牛仔小喇叭裤、平底休闲鞋以及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袖上衣,外加一顶宽大的遮阳帽,就是她的标准打扮。
耀眼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宽大的帽沿几乎遮去女人大半个脸庞,但是那遮不住的部分,仍是叫人惊艳。
不同于一般女人白皙得近乎苍白的病态,她的肌肤有着健康红润的色泽,连那不沾胭脂的小嘴,也泛着令人心动的粉红。
不仅如此,她的脸蛋还是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光这一点就不知羡煞多少“大饼脸”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