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无法窥见怀中人起伏的思潮。
纵容……这两个字离她好遥远,然而,他方才的戏言却深深刻印在脑海。
藉醉勾引──真的可以吗?近三十岁的女人,又能勾引谁?
近三十岁?她想起过了十二点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已经不是“近”三十,而是道道地地的三十岁了。
生日……把“纵容”当作三十岁的生日礼物可以吗?不过分吧?
唐思琪翻过身,与他面对面,美眸微掀,被酒醺红的不单是双颊,还有黑白分明的眼。
“不装醉了?”以为她肯正视他的可法·雷笑亮一双眼。“那好,我想跟你说件事唔……”
丁香小舌随著嫩唇贴上他的,挑拨男人的欲望。就这一次,就今天,当作是她的生日礼物和──告别纪念……主动吻上他的唐思琪心酸地想,不断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年轻且玩心重的男人不会只爱她,不会的……
其实,她早知道他勾引黑道女子、惹火黑道分子的说词是假,是自己一直不肯面对现实,舍不得放弃他的疼爱呵护。
但是不行了,她爱上他,爱上他了啊!
所以,过了今天就分道扬镳吧,他没错,她也没错,只是差异性太大的两人,终究不可能长久走下去。
纵然他说爱她,纵然她真的爱他,也不能在一起!
她无法想像自己再度因为失去爱情,得被迫重新再学会适应一个人的孤独生活,可这回头路,却不容许她不走。
“你……在勾引我吗?”可法·雷渴望的声音低哑干涩,像被火烧过留下不平的灼痕般瘠痘。“借酒装醉,想勾引我吗?”
红透的眼含水带雾地瞅著他,模糊了视界。“我真的醉了……醉了……”吻住他,唐思琪不想多说什么,纤手颤巍巍地探入他柔软的丝质衬衫内,触及如雷的心跳,发出轻微的叹息。
解释太过多余,明天,她就会请他离开。
琥珀金的眸光凝锁沉黯,非关情欲,实属震怒。
是的,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在狂喜她的亲近后,立刻被感应到的想法气爆。
这小妮子无视他的感受,想用过就丢?!要他不生气才有鬼!
明明爱他却不明说,明明被傻气的自问自答折磨也不问明白,就这么笨笨地自以为是,也不管他是不是真作此想!
她不是工作上精明干练、充满自信的女人吗?为什么感情上却表现得如此傻里傻气,毫无自信可言?
还是他真的让她这么没有信心?怒气在作下结论的瞬间熄成轻烟。
条列分明的气恼理白,最后全数回归到这一点──他可法·雷,的确让她很没信心。
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这么痛苦。
思及此,可法·雷连火气都不敢再冒出一个。
心疼就此取代了气愤,但,会顺遂她的心意,让她用过就丢吗?
答案是──
“美人投怀送抱,我当然赏脸──”可法·雷推她躺平,轻轻半压,在感觉到彼此呼出热气的距离间,以鼻尖磨蹭她的,柔声道:“只是我偏好与清醒的美人翻云覆雨,以免对方借酒装疯,事后不负责任,挥手自兹去。”
“你……”唐思琪一脸怔愣。
“乖乖睡。”轻柔呵笑,像哄孩子入睡般,可法·雷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等你睡醒后,我保证,一定让你下不了床。”满意地看著她颊边更深的红火晕云,他倏地起身,替她拉好被。
撤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醒来。
因为醒来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大早就守在床边盯著她看的男人。
他所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若不是体内的酒精作祟,她恐怕会一夜无眠。
唐思琪不禁怨起昨晚的荒唐,怎么会放纵自己去──勾、引、他?
而且──惨败收场。
“你可以继续装睡,或者选择面对现实。反正等两个小时是等,等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也是等,我就不相信少眠的你还能再撑多久。”
她输了,掀被起身。“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思琪。”忍不住叹口气,唉,这是他第几次叹气了?
向来看不起只会叹气的人,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也成为其中一个。
“我想,”别过脸试图忽视他青髭未修的颓样,不去细想向来注重打理的他,之所以这副模样的原由,唐思琪强迫自己撂下逐客令:“你的刀伤已经好了,应该回到你黑道情人身边──”
“那是骗你的。”
果然。如她所想,并不意外。“既然如此,你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是吗?”
“……是的。”
“那至少也该让我把答应你的事情做到。”可法·雷从椅子上站起来,单膝跪上床垫,只手按住她的肩。
“什么意思?”她想退,却被他紧紧扣住,肩头微微发疼。
“我答应等你醒来之后,一定让你下不了床,不是吗?我向来说到做到,尤其是对这种事。”
“你……玩真的?”
“不玩,我是认真的。”“玩”字让她不相信他、让她一心踹他到天边远──去他的“玩”!
“可法·雷──”唐思琪心慌地使劲扭脱他,翻过身趴躺在床上,以隔绝他碰触套装的钮扣。“别玩了!”
“不要再说‘玩’这个字,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玩,我跟你认真。傻瓜,脱衣服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解开扣子不可。”他至少就会十种。
“你──啊!”双手忽然被迫做出投降状,唰地一声,套装外套被他当作T恤,拉过头卸去。“你想做什么?!”
“问这问题不觉得很蠢吗?宝贝。”她的紧张他看在眼里,但她的不坦白却让他咬牙。“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她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把话说清楚吗?倘若他今天没有感应的异能,不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很可能就这么稍信她的话挥手离开,不去深思她真正的想法,更不知道要心疼她傻气的自我折磨。
此时此刻,他真庆幸自己能窥知别人的内心世界!
只是,最初他以为自己是她的救难英雄,也一直这么认为,但事实是──她改变了他,在不知不觉间。
一辈子,这个他看不见、过去嗤之以鼻也绝对不说出口的未来性字眼,此刻竟也变得可爱多了。
“不要这样……”唐思琪的心慌唤醒了他。
“你昨夜可不是这样说的。”扳她翻回身,可法·雷吻过她的眼、她的鼻,就是不碰她的唇。“你昨夜非常热情,真的是非常热情哦,怎么才一个太阳上山就变了?”
“你不会强迫我,不会……”他不会,不会的。
“条件交换,我不强迫你,但你要老实回答我每一个问题。”
唐思琪点头如捣蒜,现在的他既陌生又危险。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无害的?
啊,有害无害的问题事后再谈,可法·雷略过她的错愕不理,双手各扣住她的手困在身体两侧。“我爱你,你呢?”
“我……只当你是朋友。”
“说谎。”
“是真的。”
“你会让一个‘男’的朋友住在你家、跟你朝夕相处、抱在一起看惊悚片、睡在你腿上、帮你洗衣服甚至是内衣裤?”
“那是你、你抢去洗……”强驳的声音消失在他金眸瞪视下。
“再问一次,我爱你,你呢?”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个体贴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