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服务生推回钞票。“本店不收现金小费。请等一下,我去请经理过来。”
“多谢。”唐思琪啜饮著点来的调酒,环视四周。
连她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旧地重游,但昨天托可法·雷的福,意外让佐藤裕已死心,却忘了向他道声谢,是以,总有欠他人情的感觉。
再者,他昨日的出现,让她想到一个荒谬的办法好省去其他的“麻烦”。
然而,也因为想到的方法太过荒谬,至今她其实仍是犹豫不泱,拿不定主意。
在这思忖同时,一名男子走上前。
“唐小姐。”
她回过神抬眸一瞧,“你认识我?”
“来过的客人我见一次就记得,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小姐。”男子执起她的手,有礼地低吻。“我是这里的经理,敝姓李。欢迎。”
“我来找人。”
“我听服务生说了,但很抱歉,他已经离职了。”
“不能联络到他吗?”
“本店对客人及员工的隐私一律保密,这点希望唐小姐能够谅解。”
早知如此,该留下他的联络方式才对。唐思琪苦恼地想。
和他前前后后见过四次,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很难再见,所以不刻意与对方建立交情,如今想来实在是一大失策。
“您找他有事?”
“一点私事,并不重要。”她站起身。既然达不到目的,多留无益。
“如果有任何本店能为您服务的地方,请再度光临。”李经理弯身说道。
闻言,唐思琪脚步一顿。
其实,并不是非要可法·雷不可啊,但是……
说到底,她还是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至少,她认识他──虽然不至于信任,但私心还是倾向于请他帮忙。
既是如此,那就作罢吧,这办法经过她反覆思考,是愈想愈觉荒谬。
只是见不到他,竟觉得有些惋惜,撇开他的职业不说,他真的是个好人,帮了她许多,这样的人,在这社会怕是不多见了……唉。
“告辞。”
“欢迎再度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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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插手老子的事,就要有死的心理准备!”一浑身刺青的凶恶男子,大步逼近孤身只影的好事者,拳头抡得咯咯作响。
“没错──”另一恶煞狰狞著刀疤脸帮腔,也逼向那多事又长得俊美的男人。“我最恨像你这种长得没多好看又爱管闲事的人。”
“我猜,你要教训的是我的长相吧?这位老兄。”用不著藉由碰触感应,这位仁兄愤恨的面容就足以说明一切。“相貌天生,你这样就太过分喽。”
“你、你放屁!”刀疤男猛地杀将过去,一拳轰向带笑的俊脸。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说不是?!
自认是优雅斯文不动手的名流绅士──可法·雷俐落闪过,虽然不像家中那尾鱼擅长打架,但也还不至于没有自保能力。
只是觉得麻烦呐,他是和平主义信奉者,相信爱可以拯救世界的说。
“慢,我实在不懂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谁找麻烦?是你坏我们的好事,妈的──”
“虽然现在是晚上,不算光天化日,但是强抢良家妇女总不算是件好事吧?”说话间,他左闪过一记铁拳。
回眸一瞧,他挺身救助的女人竟然早溜走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他不禁摇头叹息,现在的人呐,不分男女,大多只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难,会有这下场他不意外,只是人心不古让他怅然。
反倒是他有点善良本性,还知道“见义勇为”四个大字怎么写。
啧啧……感叹之余又闪过几拳,对方的攻击一直落空,怎么都打不中他。
“回去练练再来,我等你。”
“放屁!”站在最后头掌管场面的刺青男发狠咬牙道:“全都给我上!”
这吆喝之下,跟在身旁的三名喽啰全冲向孤军奋战的可法·雷,连同刀疤男将人包围住,阻绝所有去路。
“我实在很不喜欢生气呐。”面对四人的拳脚相向,可法·雷闪躲得游刃有余,还能说笑。“千万别惹我生气──”大脚将一名扑上前的喽啰踹开,人墙顿时露出缺空的生路。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逃,反而留在原地继续缠斗。
其中一名喽啰抽出一把蝴蝶刀,技巧高超地甩晃出条条银光。
“多欺少还亮刀?”戴著手套的手抓住对方袭来的拳头,回身俐落踢开另一道攻击。“真这么想惹我生气?”
“妈的!连一个人都摆不平,你们是猪啊!”刺青男决定亲自出马。
可他才刚往前踏了几步,就被眼前怪异的现象吓退──
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竟透露著青森诡异,而那双眼睛也红得发亮?!
“你……你你……”
“我怎么?”可法·雷气定神闲地接近他。
“红……红……”是他眼花吗?人的眼睛会突然变红吗?还有头顶上,他真的眼花吧?那个人头上还长角!
“红什么?”长臂微扬,虎口对准刺青男的咽喉凑去。
真的见鬼了!刺青男吓得两腿一软,挂在对方手里。“救、救救……救……”
“可法·雷!”
突来的呼喊止住他出手的念头,怪异现象也在同时消失,红眼回复琥珀色的微黯,头顶也不见尖角似的异物,一切迅速趋于正常。
宝蓝色轿车停在路肩,车窗逐渐拉下,露出唐思琪的脸。
“是你?”他愣了下。
执刀的喽啰趁他分神之际挥舞银刀冲向他,想救回自家老大。
“注意你后面──”
可法·雷迅速转身,直觉地抬臂自保,只可惜就算他再怎么异于常人,面对锐利刀刃也只有被开口子流血的分。
“快上车!”
无暇多想,可法·雷跳进敞开门的轿车,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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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我去拿急救箱。”唐思琪边招呼边走向房间。
可法·雷环顾屋中摆设,简单俐落中隐约带有强势气息,一如她予人的印象。“你一个人住?”
“嗯。”唐思琪走了出来,拉他落坐。“受伤还乱晃,坐下。”
他十分配合。“看不出来你这么凶。”
唐思琪重重放下急救箱,悻悻然睨他。“我是担心你失血过多。”
可法·雷扬起在车上被她喝令用西装外套缠住受伤部位止血的手臂。“只是小伤。”
“手臂上长长一刀叫小伤,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大伤了,挫骨扬灰的时候吗?把手给我。”她又瞪了一眼。
可法·雷应声配合,将手覆在她掌上,裹住那柔嫩的小手,也避无可避地接收到透过指尖传来的意念──
天,我最怕血了,真想昏倒……
“呵……”难怪她突然变得这么凶。
见状,唐思琪恼火一斥:“受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笑!”杏眸瞥向他以西装包缠起来的手臂──
天,我会不会看到伤口就尖叫?小学的时候跌伤膝盖就够呼天抢地了,现在可不是跌伤膝盖呐!
“噗嗤!呵……”
“你、你、你是痛出毛病了啊!还、还笑!”焦急轻喊,一阵血腥味催得她胃部翻绞。
唔!好想吐。
“我自己来。”
“不、不。”她偏首深吸口气、闭紧。“你不方便,我来。”
“逞强。”可法·雷薄唇轻吐,带著笑意。
被眼前淋漓鲜血占去大半心力的唐思琪没听见他低语,颤著手,谨慎小心地解开缠卷的西装。“这件衣服看来是不能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