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鬼域?」东祈狐疑的看着她气忿的睑。
「很高兴你终於发现到这点了,伟大的少主。」他是没感觉吗?她老早就很明白的表示过了。
「老三没跟我提到这个,我以为你对打我的那件事有相当深的自责,他还说……」
「南昊还说了什麽!」她捉住他的手问。
天啊……不会是连她想逃走的事都说出来了吧?
「你看起来很紧张?」
「有、有吗?」揩去额上刚冒出的冷汗,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在说谎,继续向他追问:「南昊没说什麽吧?」
「老三说你很想认识鬼域。」现在是他和她培养感情的宝贵时间,她要离开鬼域这件事,他可以等到以後再慢慢跟她算,惩罚的方式是有很多种的,比如:吻她,这个方法满好的,只不过那看起来比较像他在接受惩罚。
「还好。」吁了一口气,她忽然想起了他的病。
「你的病……」怎麽好像已经没事的样子?
「只要你别再刺激我,就不会有事。」晒笑着扳过她的身子。「来,我想让你看看这个地方。」东祈忙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与他一同看向小丘下,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连着碧绿的坡地,盛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迎风摇曳,款款生姿,像朵朵飘在绿海上的棉絮,悠游於天地。
隔着他们一大段不远的地方有几户人家,屋瓦上方袅袅炊烟升起,飘来阵阵的饭菜香,再不远处还傍着一条小溪,几名妇女正蹲着在那儿洗衣,还有小童在草地的一边玩耍,俨然是「流水斜阳一点村」。
楼轻舞的表情有些愕然,这副恬静的景象怎麽可能出现在鬼域?
鬼域里的人只会忙着打架跟杀人,当然,还有兼卖人,这样的一个地方能期望有怎生的好风情?那这是……这一点也不像是虚幻的啊。
「我想守护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他们遵守鬼域里的规矩,相同的,我也有责任让他们都吃得饱、睡得安稳,他们需要的是无虑的活下去。」从後面擐住她的腰枝,东祈的目光就如同这片景象一样宁静,是人都向往和平,他何尝不想以不同的身份生活在其中,而不是当个冷酷的执法者。
心倏地一跃,一股喜悦涌人心头,她要的也就是这样怡然自得的生活,没有仇恨、没有厮杀。她要的很简单,可是却又如此得之不易,而抱着她的男人,同时也是鬼王的继承者,他想守护的对象居然是像她一样追求平凡生活的人,无疑的,她陷得更深了。
「贪婪的人要的不只是一口饭而已,他们想要的是权利和富贵,甚至是更多,如果将来有一天,这样的人威胁到你的地位时,你也要保护吗?」她希望能听到他说愿意放下这份责任,与她过一般寻常人的生活,但她知道,他注定要成为这里的王者,而她则是没有多余的勇气再继续留在鬼域。
「世上有好人跟坏人,最後不是好人活着就是坏人得到生存,鬼域是个诚实的地方,至少你看得到坏人要的是什麽,限制或是满足他们都不是好方法,但是只要他们伤害到鬼域里的任何一个人,鬼军就没有轻饶的理由,或许哪天会有更强的人出现,就像王父当年一样击败所有人称王,即使如此,我仍会战到最後。」
嗅着她的发香,他附在她的耳边诉说着他的渴望:「我需要你的支持。」
垂着眼,盯着腰上环抱住她的手臂,「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忽然觉得无奈,为何他总是这麽轻易地就侵入她的心房?却又清楚的让她知道他们中间隔着的距离有多遥远。
「那就让我走进你的世界,轻舞,别急着逃开我,好吗?」
「要是……我说不呢?」无声的叹息是她的矛盾与挣扎,他的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答案该怎麽给。
「你知道我不会让步的。」他的霸气绝不允许她逃开。
***
鬼域有宵禁,到了半夜之後也只有鬼军敢明目张瞻在街上巡逻,其余的活动一律禁止,东祈驾驭的棕马再度跨进鬼域的大街时已近深更。
「鬼域少了你这位少主,看起来也没什麽不同。」环顾一眼静幽幽的街上,坐在他身前楼轻舞说着实话。
「我怎麽听不出来这是赞美还是揶揄?」让马儿慢慢踱步往鬼堡的方向,东祈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後要遭到大臣们炮轰多久。
「反正骂你和赞美你的人也不差我一个。」一个下午跟他说了老半天,他就是不放了侍书,害她闷了一肚子气。
「我只想听你一个人的赞美。」他故意俯在她耳边吹气,弄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伟大的少主。」这句假恭维连她自己听了都想吐。
「叫我东祈。」他的嘴巴又开始不规矩了起来,忘记没多久前才得到的血光之灾。
街角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匹黑马挡住他们的去路,隐约的光线让人清楚看见马背上的人举着长剑,和黑马上同样蒙面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的从另外三面窜出将他们两个围住,手里同样握着兵器指向他们。
东祈和楼轻舞同时盯住高踞马背上的蒙面人,心里戒备起来。
「这些人看起来不怎麽友善。」两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群蠢蠢欲动的黑衣人。
东祈一点也不以为意,相当习惯看待这类的暗杀。
在鬼域,没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有点本事的大不了就利用这里发财,再有野心的随时想杀掉当家作主的人称王,只是觉得奇怪,这些人还真懂得挑地方,南昊才刚带兵离开,他们就知道在城南守株待兔,还是早就有备而来了?
「怕吗?」他挑起一边的眉问,眼睛不放过周遭的一举一动。
「怕的话当初就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你打算怎麽做?」楼轻舞撇着唇表示,一双手早捉紧系马的缰绳,硬拚吗?别傻了,他们身上一样武器也没有。
「坐好了。」
「当然。」她在心里吁了一口气,好在这位自大狂少主还有自知之明,逃走绝对是上上之策。
棕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後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几名黑衣人见他们准备逃走,纷纷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追赶,黑色的身影快速移动,东祈瞬间抄起街旁的长竹竿挥向两边,打落二名黑衣人,他举直手中唯一的武器,冷蛰的眼盯着迎面的敌人。
而街角的黑驹不动如山,持着长剑静静等待急奔而来的棕马,在他们快接近时,黑马也急驰向前,两匹马错身之际,东祈手中的长竿被削去半截,他连忙压低自己和楼轻舞的身体闪过凌利的刀刃,伏身匆忙越过黑驹。
身後追赶的黑衣人及时甩出手中的流星锤,准确套住棕马的一双後腿,马儿鸣叫一声,马背上的两人一并跟着落马。黑驹一跃上前,蒙面人手中持的长剑趁机凌空劈下,东祈迅速护住楼轻舞,任银白的光束划破夜空欺上他的手臂,他顺势踢起旁边的椰壳砸向蒙面人,却被他躲过,那些黑衣人飞快的向他们两人杀过来。
「他们针对的是我,你趁机会走!」他将她往旁边推,又躲过划过来的一剑。
「虽然我也很想……」一脚踢开暗杀者手中的武器,楼轻舞吃紧的叫着:「可是我不能看着你死!」
「想跟我做同命鸳鸯?」东祈眼明手快的夺过一人的刀挡下黑驹人又砍来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