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亲爱的,你不能再继续这种危险的欺骗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疯狂的禽兽会再次出击,我认为我们应该通知警方逮捕他。”
“他们会逮捕的是我,我向他提出决斗的要求,违反了法律。而且他该死地狡诈透顶,他大概会发誓他对空中开枪,我则瞄准他,想要杀死他。”
柏克提出建议。“我相信沙维奇可以吓吓那个小子,令他心生恐惧。沙先生非常地魁梧,而且看起来危险有魄力。”
“我告诉沙维奇蓝伯纳破坏我们的船,杀死安利,而且他仍坚决要成为下一任的蓝爵士,但他不相信。他很气决斗的事,并告诉我不要再惹事,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无意一再赶去救我。”
“我想从现在起你在伦敦各地漫游时,我最好陪伴着你。”柏克坚定地道。
“我的天!你想在我颈子系上皮绳。”她抗议道。
罗丝手捧着头。“安妮,我说不出来,但这次的旅行后你变了。他们说旅行会开拓一个人的心胸,但不只是那样。你变得更有自信、更坚定,仿佛你突然醒觉并察觉到自己的力量。”
安妮抿起唇。“感谢天,我永远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过去一个月来,我学到的关于生命及我自己的比过去十六年都多。”
“老天!通常女孩要到她结婚及成为女人后,才会有那么戏剧化的改变。”罗丝沉思道。
安妮并拢脚跟,对他们两人各鞠了个正式的躬,谜般地道:“不要再说了。”
对一个决心要将一名女人的影子逐出脑海的男人而言,沙维奇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他回到伦敦的第一件事是拜访魏律师,并要求他找出一名叫南安安的年轻女孩。他告诉他他所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但并不多,他建议魏律师雇一个男人追踪她。他愿意付任何价钱,如果他们能成功地找到她,会有重赏。
安妮小心地在伦敦到处逛。她停下来看着圣詹姆士街上最流行的鞋店,对着店中系着绿色蕾丝的蓝鞋叹气,再往前走。她经过怀特俱乐部,看见麦上校及谢立敦坐在窗边。他们看到她像看到救星般一齐向她打招呼。安妮不是俱乐部的会员,他们只有出来加入她。
“决斗和丑闻过去了吗?”安妮直截了当地问道。
“早过时了!如果你仍被攻击,我们还会由怀特的窗口向你打招呼吗?”谢立敦道,指着他挟在腋下的一叠纸。“我正在写一出剧本,也许你可以帮我想出剧中角色的姓名,那一向是最困难的部分。”
“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吧,我听说诺利斯街上有一家咖啡店做的咖哩棒极了。”麦上校提议道。
“咖哩现在变流行了?”安妮问,在心里默记下她要加运回来的货物。
“对了,听说沙维奇那家伙昨天在议会发表演讲,通常那儿的人在别人辩论时,总是吮着他们的橘子、啃干果的。但昨天他说话时,却一片鸦雀无声。”
安妮知道维奇在议会买了个席位,但她很惊讶他会发表演说。“他说了些什么?”
“不记得了,事实上我昨天有些醉了,都是这天杀的剧本逼我喝酒的。如果我叫我的主角安利,你不会介意吧?”谢立敦问。
“绝对不!”安妮保证道。
“绝安利!”谢立敦喊道,似乎突然间得到了灵感。
“天杀的!”麦上校扔下叉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我知道咖哩会辣,但这玩意儿简直是炼狱出来的。”
“王子仍然迷恋费玛丽吗?”
“上帝,真的,他们形影不离——在臀部相连。”谢立敦嘲弄道。
“小心点,不然就轮到你服枷刑了。”麦上校哼唧道。
“没位置了,有个家伙因为谣传他们要结婚了,称她罪恶王后,结果被判枷刑示众!”
安妮觉得罪恶王后还满贴切的,谢立敦跟着掏出纸张给安妮看。纸上是最近的打油诗,把费玛丽及乔治王子的恋爱史讽刺得不堪入目,令人捧腹,安妮笑得东倒西歪。
话题转向其他方面,安妮注意到咖啡屋里的每个人都戴扑了白粉的假发。突然间她记起她买了许多假发及威尼斯滑石粉到伦敦卖,就她所知,这些货都还在“飞龙号”的仓库,看来她毫无选择,还是得去拜访沙维奇。
“哦,我得走了。”安妮道,推开椅子。
“明晚在麦利伯恩公园有场拳击赛,你要来看吗?”麦上校问。
“也许,”安妮道。“拳击并不真正合我的口味。”
“哦,这次的不同。出赛的是施太太,一位女拳击手,吸引了大批的观众。”
谢立敦哀伤地摇头。“该死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女人竟想要模仿起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小谢。”安妮回答,但她知道自己的双颊已经绯红。
一会儿后,安妮登上了半月街的阶梯,她摇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很精明的门房。
“嗨,我是蓝安利,”她道。“我自己上去就好。”
“你不能,爵爷,主人和他的秘书正在忙,也许改天会比较方便。”
安妮一气之下,就想推开仆人,自行进去。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个念头。也许维奇正和女人在一起,门房才这么小心。她可不想撞个正着,不过能够打断他倒是件乐事。
“沙先生是我的监护人及商业伙伴,我相信如果你报了我的名字,他一定会立刻停下手边的事接见我。”
“好吧,先生,请在会客室中稍等。”
一会儿后,门房回来了。“沙先生会在他的办公室见你,蓝爵士。”
安妮看见他和施雷恩在一起,明显地他们两人正埋首公文中。“抱歉打扰了你们。”安妮喃喃道。“不过我刚想到我由欧陆带回来的一些货要在伦敦卖。”
维奇不经意地挥挥手。“香槟已经以三倍的利润转卖出去了,如果你要明确的数字,雷恩会找给你看。”
“不,不,我不担心利润。”
“你应该。”维奇简洁地道。
“我是,我只是试着表现出礼貌。”
“假发的事你得做个决定,你可以把它们整批卖给大盘盘,或是你可以在罗斯玛利路设立个假发摸彩,那些买不起假发的会买彩券,想抽中它们。利润会很高,不过很费时。”
“你是进出口业的专家,也许把它们卖给大盘商比较好。”
“好决定,你可以成为生意人。”
门房又出现了。“沙先生,楼下有一个年轻女人要见你,我试着说服她离开,但她坚持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老天!现在又是怎么了?好吧,让她上来,愈多事愈好。”
施雷恩告退了,显然他已被训练好在有女士造访时自动退下。
令维奇及安妮大为惊讶的是,来访的是奥林匹克戏院的桃莉。她的唇阴郁地抿成一条线,而后她看见了蓝爵士,她的眼睛睁大。她只迟疑了片刻,随即挺直肩膀道:“我怀孕了,蓝爵士是父亲!”
“你这个撒谎的小婊子!”安妮喊道,随即掴了她一巴掌。
一瞬间,沙维奇也一巴掌掴在安妮脸上,她被打倒在椅子上。维奇咬牙切齿地道:“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打女人,你这个傲慢的小鬼!”
安妮的眼盈着泪,她用手背捂着肿起来的唇。
桃莉的眼中闪着得意。维奇立刻维护她,这意味着他相信她的故事。
“坐下,你们两个。”维奇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