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想了一下,决定对方说的可能是事实,因为他只能走后门。“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很久。他来这样的地方你会嫉妒吗?”
安妮知道她是的。内心里,她渴望和维奇一起笑闹的是她,他会带她到一个私密的房间。为了掩饰自己邪恶的念头,她改变了话题。“那你呢,露露,你为什么做这一行?”
“为了赚钱。我母亲有六个孩子要养。她跟上了一位爱尔兰的拳击手,每次只要我母亲转过身,他就把我压在地上,我十三岁那年离开家,要做那件事,还不如干脆做个能拿到钱的。”
安妮震惊不已。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问起。这些天来她学的实在涵盖太多了,她了解到自己在遇见维奇以前的生活有多么地娇生惯养。
露露站了起来。“哪,你确定我不能上你或做些什么吗?”
“我不认为。”安妮怀疑地道。
“那你介意我离开去服务其他客人吗?”
“当然不,露露,和你谈话真好。”
安妮看向“斐丽号”的甲板,甲板上已坐满了绅士及水仙子们。维奇则明显地不见人影。她该死的才会在他沉浸女色时留在这里。
柏克打开考南街的门时,手上已提着水桶。她冷冷地望向他。“你好大胆,柏克。”
她威严十足地走进门。柏克坐着摇摇头;现在她可真有贵族的架势了。
第七章
每次安妮在半夜醒来,她就开始写日记。她苦笑地注意到日记里开始填满了固定的模式。每一夜都始于痛骂沙维奇,细数他的过错,列出对他过去的怀疑,再发泄出自己的愤怒。之后就是开始为他的这些缺点找借口及开脱,继之是不情愿地赞赏他的智慧或能力,最后一、两句显示她迷恋及渴望着这个男人。
安妮气恼地叹了口气,她决心写一页和维奇无关的。
“男人! 自从置身于他们之中后,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男人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扮演着两种全然不同的角色。女士在场时,他们做着嘴上工夫,表现出有教养、忠实及文明的样子。但只要女士一离开,他们就摘下了面具,显现出来的一点也不是表面的样子。
男人合谋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理由——为了感官的自我放纵及满足。他们随他们高兴的吃喝玩乐,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说想说的话,为任何会动的东西下注,并把钱掷在坏女人身上。
男女之间存在着双重标准。女人被教养成温驯、礼貌、谦逊、贞节——其中又以贞节为最重要。男孩们相反地则被教导贞节只是种浪费。只等他们长出了胡子,他们立刻被送到妓院去证明他们的男性气概。
最教人受不了的是,男人订定所有的规则——不只是关于自己,还有女人的。就我所观察到的,他们可以随意打破规则,女人则不能。“为了她自己好”,年轻女孩由父亲的管教下转交至她丈夫的管教之下。她必须是个处女,她的丈夫及主人才能沉浸在传统、虚假、自满的处女膜穿破仪式中。
男人被允许——不,被鼓励由各种管道中获得性的知识,女人则只被允许由她的丈夫来教导。”
她呢?她很可能永远不会有丈夫!安妮拿起笔,她的思绪开始漫游了。如果她能够自由地选择教导她的人,她知道对象会是谁。她开始责怪自己邪恶的念头。继之一顿。去他的!女人甚至被认为连想都不能想!她决定要好好反抗一下,即使只是在思想上。
安妮躺到床上,双臂枕在脑后。她回想沙维奇只裹着条毛巾的样子,他绝对是她所见过最粗犷及肤色最深的人了。他惯轻风霜的男性特质令她感觉全身虚软。虽然现今流行男人白肤、有着绅士柔软的手、戴假发、服饰华丽,这一切对她却毫无吸引力。
维奇的手粗糙、有疤,就像工人的手,但想到他用那双手碰触她,令她想要尖叫。维奇的肌肤黝黑多毛,诱惑她想要去知道它的纹理、去感觉、去拿掉毛巾,探索……一切。安妮感觉全身暖烘烘的,不只是她的下颚,还有肌肤,她的骨头像是要融化似的,她的体内正因某种渴望而疼痛……
维奇大半个早上都和他的秘书在一起,他拥有广大财富的消息已像野火般远远地传了出去,每一天都有人寄来各种的生意提议,这些都由施雷恩先过滤,以免占据维奇宝贵的时间,其中只要稍有可行性的就交给维奇决定。
这些提议中,有的非常异想天开。维奇最后有兴趣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自焦炭中冶炼出铁矿;一个是在英国建运河网。他要施雷恩仔细评估这两个计划。
维奇另外也对铁路投资感到兴趣,他还打算买一艘新型的快船,可以在英国及欧陆之间运送货物,此外伊甸庄所需的许多东西也可以由欧陆买到。不过今天他没有时间忙这些事,下午两点他要见贝斯爵士,他计划买下他在国会的席位。三点时白夫人会来访,听说她艳丽无双,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她。
维奇迅速地看过两打以上的社交邀请函,予以接受或拒绝。他给了雷恩一张该送花的女士的名单,最后终于到了行事历的最后一位——蓝安利。一整个早上,他一直将这不可避免的责任置之脑后,但他势必要面对他。维奇听见他的门房开门放人进来时,低咒一声。现在他得由后门离开,避开来访的人。
“打发掉来人,不论他是谁。”他对施雷恩指示道。
“太迟了。”安妮慢吞吞地道,走进办公室,斜靠在门上。
维奇对雷恩点点头。“你下去吧!”
门一关上,维奇立刻对她发作了。“昨晚我花了一大笔钱,为什么你不睡她?”
安妮愣住了。“你该死地怎么知道我没有?”
“因为我付钱向那个女孩买消息。”
“你这个畜生!”安妮啐道,感觉被逼到了角落。
他冰冷的蓝眸盛满轻蔑地定住她。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对女性没有兴趣,她告诉我你只想要男人,她说你是个玻璃圈内的人。”
“什——什么是玻璃圈?”安妮问,只知道那令维奇愤怒不已。
维奇整整一分钟不说话,心中难以决定。如果这个男孩真的不知道,也许他不该告诉他。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天真的。他已忘了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纯洁了。维奇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你曾经和男人做过爱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不!”安妮立刻回答,这提醒了她该以男性的观点来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有男人试图和你做肉体上的接触吗?”
“没有。”她坦白地回答,尽管心里正困惑不已。
如果一个男人碰触你的男性并‘操’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男人会对其他男人做这种事?她心里更纳闷。“我会觉得极为愤怒、厌恶,我还会掴他一巴掌。”
维奇松了口气,但他的笑声充满了轻蔑。他拿起长剑。“安利男孩,你得学会怎样保护自己。你不能掴人一巴掌,那不会令他害怕的。记得,态度是最重要的。我来示范给你看。”
他抓住她的外套衣领,剑刃比着她的小腹,低哮道:“我会让你穿肠破肚。”
安妮用力吞咽。维奇是如此地充满了威胁性,她感觉到自己要昏过去了。她抓住椅背,支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