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太邪恶了,她不该听的,但除非她敞开耳朵及心灵,她又怎能够学到东西?“你熟悉鸦片?”她着迷又害怕地问。
“不幸的,我是。”
她惊骇不已,但她可以听出他话里的后悔。“即使我也知道鸦片是非常邪恶的。”她试着不要在话中流露出厉害的意味,但却没有办法。
“我很高兴你知道,不过试着客观一些。太阳下的每件事情都是有好有坏的。鸦片用在医疗上就非常地有益,没有它我真不敢想像自己的腿被切掉!”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维奇站起来,舒展手脚,他们走回屋内,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安妮觉得他像个资料库、像个家庭教师、像父亲,但他告诉她的事是家庭教师或做父亲的绝不会说的。
他们走进宽敞的卧房。安妮的思绪回到了面前的难题上,她要怎么睡在地板上?她该死地清楚维奇的提议是为了训练娇生惯养的安利爵士。她很感谢他没有点亮蜡烛。
透窗而过的月光照出了地上的印度地毯及垂穗的垫子。她坐在地上,学她看过安利的样子,将手伸到头后面。刚喝的白兰地暖热了她的血,她不需要垫子。
尽管她正和一个陌生人同室共寝,安妮的眼皮开始下垂。她的眼睛一闭上,身子立刻卷起来,抱着垫子,一头栽进了梦境中。
安妮渴望着些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的渴望是如此地强烈,强烈地几近痛苦。她不是做女性的装扮,但也不是男性,她化成了天鹅。黑色的天鹅。突然间出现了一只豹。她游过湖面,想要逃走,但豹游过来追她。她突然地又变成了一只雌豹,而那正游向她的有力男性是她一直渴望的伴侣。但在他能游到她身边前,那些黑天鹅变成了瓷砖上的手绘图样,湖变成了浴池,豹变成了沙维奇。
他站在水中,水及他腰际,棕色、有力的胸膛上闪烁着水珠。他向她伸出手。“何不加入我?”她抗拒着。如果她脱下袍子,他会知道她是个女的!
他的眼睛比水更蓝,催迫着她,她渴望走向他。他是她的一切:老师、父亲、兄弟、爱人、保证者及上帝。他是她所无法抗拒的全能的男性力量。袍子滑到了她脚下,她走进飘满莲花的池水中。
她渴望他将她拥在他有力的怀抱中,在那儿,她知道再也没有任何事能伤害她。相反地,他开始替她洗澡。她用手遮住双峰,躲避他蓝色火焰般的目光。他温柔但坚定地移开她的手。“赤裸的身子没有什么好羞愧的。”他的声音像天鹅绒,强迫她允许他的手漫游过她。他的手掌捧起了一方乳峰,她屏息低呼,他粗糙带茧的手掌摩弄着她丝一般的肌肤,她发觉自己喜欢那粗糙的感觉。池水芳香袭人,她可以感觉到他身子传来的体热,但她的眼睛无法看到水面下的他。他洗了她的肩膀、她的背及双峰。
“你怎能对我隐藏这一切?”他咄咄追问。
“我对你撒谎,”她坦白道。“我不是安利,我是安妮。”
他的笑声是野蛮的。“我也撒谎了,我是马拉布的苏丹王。我要你经历来自不同地方的不同事物。安妮,你不会心胸狭窄得无法接受新的经验吧?”
“当然不会。”她微弱无力地道。
他抱着她到一座天鹅形状的大床,床的四周垂着黑色的丝帐,帐上绣着金龙。她知道他全身赤裸,但她仍不敢看向他的腰际底下,他有力的手臂带着她和他一起躺下,拉着她躺到他身上。她柔软的双峰抵着他坚硬的胸膛。身下他的大腿感觉像大理石。有关他的一切都太过坚硬了,他的手、他的身躯、他的唇。
突然间她张开了眼睛,明白到刚刚只是个色情绮梦。她的脸颊深枕在红蓝金色的印度地毯中,她的鼻端吸进了它淡淡的香料气味。压着她柔软双峰的并不是维奇的身体,而是坚硬的地板。她释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她仍感到一种无法祛除的强烈渴望。她可耻的身躯渴望着一个男人的粗糙碰触。这个男人。
安妮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得以再入眠。她害怕着另一个性感的梦,但即使那也比清醒地在他身边躺一整夜来得好。
阳光穿过窗子,洒在空荡的卧室内。安妮再次张开眼睛时,几乎为之目眩。某人在大声喊叫她的名字。
“安利!过来看看这间美妙的浴室在阳光下的样子。该死了,我敢打赌你绝不曾看过比得上它的!”
安妮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痛。维奇只用一条毛巾裹住臀部,下颚都是肥皂泡,手上挥着一把状极邪恶的剃刀,出现在门口。
“也该是你加入生命的时候了,已经过六点了。”维奇抱怨道。
“六点?老天,我以为至少是中午了。”柏克怎么没端着巧克力出现呢?她渴望地想着。
“你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一杯白兰地而宿醉吧?如果是,我有一种从不失效的疗法。”
“不,不,”安妮软弱无力地道。“我的脑袋瓜是特别耐宿醉的。”
维奇只裹着毛巾的赤裸身躯展现了惊人的男性美。她的想像力并没有错。这一辈子只要她想像赤裸的男人,那一定是维奇裹着毛巾在腰间的样子。令自己大为惊恐的是,她逮到自己正在幻想他的毛巾下面。
她设想到黑色毛发果然是真的。它一直延伸到毛巾底下,吸引她的目光及感觉到她秘密的男性部位。她虽然无法想像出它的样子,但它禁忌的特质反而更令她想入非非了。
他转过身时,她清楚地看见他晒黑的部位只及于腰际。她看到了他的臀沟,第一次明白到男人和女人臀部的构造截然不同。他的小而平坦紧绷。她像个被催眠的人般地被吸引向他。
阳光穿透了玻璃天窗,在每一处玻璃表面上照出了无数彩虹般的小点。浴室的四面墙都使用威尼斯的镜子,使得它看起来似乎增大了双倍,池中的水闪耀着一片灿烂的蓝绿色。安妮必须眯紧眼睛,以对抗阳光强烈的反射。
“瞧这些手绘的迷你图画,它们真是精致。”维奇热切地道。
蓝色的苍鹭、雪白的白鹭、燕鸥,几只野鸭栖息在芦苇间。这些景致随意地点缀在墙间及地板上。安妮看见一只黑色的天鹅,她的梦境蓦地全兜转了回来。为了掩饰自己,她道:“这位艺术家是雪珀市场的麦罗宾。”
“名如其人。”维奇评论道。
安妮忍不住要将这些话套在他身上。维奇这个名字本意是野蛮人,而他的天性真是这样吗?她看着他推着乌木柄的剃刀滑过下颚。他锐利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身上,讽刺地问:“你还没刮过胡子吗?”
“有——有时候,”她撒谎道。“我并不真的需要。”她软弱无力地附加道。
“除非你开始刮它,不然你永远不会有需要的。”
她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厌恶。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长了一把大胡子。”他打开一个皮盒,拿出一把珍珠柄的刮胡刀。“这当做礼物给你,好好使用它。”
安妮接过它,心想用这来割断沙维奇的喉咙倒满称手的。她不情愿地拿起肥皂,在下颚抹出泡沫。他公然地看着她。直到她想要对他尖叫。她非常害怕如果她刮了,就会真的长出胡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