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人,你的骨头没病,脑子却病入膏肓!」
「等等等等!」村上隆史赶在被更多负面字眼打得落花流水之前,扬掌阻止。「雷茵,我来找你不是要听你酸我,纯粹是为叙旧而来。」
「是吗?」办公桌前的白袍女医生丢开笔,厉眸横射过去。「对於一个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来台湾,却直到现在才想到要联络朋友、通知朋友他人在台湾的男人,你要我怎么想他?」叙个鬼旧啊,呸!
「你怎么知道?」
「你那位英明神武的母亲大人,上个礼拜打电话来询问她儿子的下落,认为她那宝贝儿子极有可能为了躲避相亲,远渡重洋来在下敝人我的蜗居避难。」
看雷茵的表情,不用问他也知道,两个同样强势、有个性的女人,必定有过一场唇枪舌战。
「因此……你在生气?」
「哈!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桃花劫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都已经丢笔、双手抱胸、跷高脚、一脸凶神恶煞、血压升高、全身毛细孔扩张——白痴都知道她雷大小姐在生气。「想当年,当你的女朋友受尽万般呵疼,现在当个朋友却可有可无,让你村上先生一个礼拜後才想到要通知我你来台湾的消息,我真可怜。」
「要我提醒吗?从见面到现在,你骂了我整整五分钟。」而他只是—进门说了声「嗨,好久不见」。
雷茵看看子表,确定已过了五分钟。「MISS张,请下一个病人进来。」
「嘿,你——」
「如果你是想要我帮你的手脚打上石膏,作为久别重逢的纪念,就尽管留下来,否则最好等十二点过後再来找我,我下午没门诊。」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的女人。」
「多谢称赞。」
「就这么说定了,下午见。」他说,离去前不忘对—旁的护士小姐眨眨桃花眼,惹得对方脸红不已。
「啧!」雷茵低嗤了声。
这个一年四季都发春的大和桃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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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的时间里,村上隆史已经一连四次谢绝医护人员的邀约,其中有三位是护士小姐,一位是营养师。
当然,清一色是女性。
「谢谢,但我在等人。」第五次婉拒邀约,村上隆史难掩得意之色,往医院中庭走去,远离人潮较多的室内。室外应该可以找到些许清静吧,他想。
才经过一座花圃,便听见不远处飘来说话声,循声望去,供人休憩的座椅上坐著一对男女。
其中,有一位是他认识的。
「雨朵·席拉?」村上隆史喃念著,脚步好奇地栘了过去,只听见交谈声愈来愈大,但似乎都是男方在唱独角戏,女方则毫无动静。
男方一手抱花、一手紧握住雨朵纤腕,脸上有著显而易见的热情,吱喳倾吐满腔爱意。
这个书面看起来应该唯美浪漫,如果男方不是挺著一圈啤酒肚、身高不到一七○、中年微秃的话。
同为男人,村上隆史为这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景象深表同情。
然而,当他看见中年微秃的男人强要搂抱雨朵入怀的时候,那份同情立刻让怒火取代,尤其在看见雨朵不快的蹙眉後,更是火冒三千丈!
是男人就要有气度接受求爱被拒的难堪!
冷哼一声,村上隆史绽著迷人自信的笑朝两人走去,浑然忘记不久前才警告自己要离她远一点。
「你放开我!」这个人好讨厌!雨朵恼锁雁眉,扭动手腕想甩开这男人。「再不放我就——」好想逃,想消失不见!
被纠缠的厌恶感驱动了雨朵的本能,薄薄的白光自她全身毛细孔透出,淡淡地覆在雪白的肌肤上,只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很难察觉。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决定介入的村上隆史自然也没注意到雨朵的异样。
雨朵转头看见他时,不知怎的,身上的白光褪去,脸上浮现「得救了」的欣喜神情。
看出她的表情所传达的讯息,让前来救美的村上隆史忍不住得意起来。
「老兄,小姐都已经拒收你的花,拒绝了你,干嘛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你说是不?」
中年男子气得涨红了脸,甩动手中花束。「拒绝?这花是她送我的,如果不是对我有意思,送花给我干嘛?」女人送花给男人还有别的意思吗?「你少管闲事,这是我跟她的事。」
「你送花给他?」不会吧?
做人要诚实。雨朵点头,「花是我送的。」
「你喜欢他?」这个疑问一问出口,村上隆史只觉得心头不太爽快。
「不,我讨厌。」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直接得伤人。
「既然讨厌,为什么要送他花?」他搞不懂。
偏首想了想,雨朵轻启朱唇:「赚钱。」
村上隆史自诏灵活的脑袋瓜,立刻想通了前因後果,「黎派你到医院做送花小妹,结果遇上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谁、谁是癞虾蟆?!」中年男子气恨地瞪著眼前的俊男美女,气急败坏地大吼:「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总比马下知脸长的傻子好。」他村上隆史对女人一向仁慈,但不代表对男人也比照办理。「在追求女性时,要先掂掂自己的斤两才行。不是我爱说,不过还没出院就想在医院找段外遇,会不会太急了点?」
中年男子脸色倏地刷白。「你……你怎么知道我已、已婚?」
「追女人之前,记得先把手指上的婚戒拔下来,老兄。」唉,真是个令人同情的笨蛋。「别说我没提醒你,玩也要有本事才行,至少要像我这样。」
看看他,再比比自己,中年男人黯然退场,悲叹自己已逝的青春年华。
解决了麻烦,村上隆史回头,便见雨朵一脸崇拜地看著他。
「觉得我很厉害?」
「嗯。」她老实点头。「谢谢你。」
「真要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如何?」得意洋洋的村上隆史,早已将心底警告的声音抛在脑後。「请我吃饭总比被人吃豆腐好。」
雨朵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後踏出医院,开始左右张望,还为了看得更清楚,走出人行道,站在马路上。
不明就里的村上隆史赶紧跟上,也随著她的视线四处梭巡。
「你在找什么?」
「豆腐店。」放眼望去,只有远远一处斗大的招牌写著「三妈臭臭锅」。
黎说过,那是卖臭豆腐的,很臭很臭的豆腐。雨朵微偏著头问:「臭豆腐可以吗?」
「什么?」他不太明白,臭豆腐又是什么东西?
「你要我请你吃顿饭,又说想吃豆腐,臭豆腐可以吗?」她很认真地问。
呃……村上隆史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从错愕中拉回神志。「我不想吃豆腐。」更遑论还是块「臭」豆腐。
黛眉轻锁,雨朵带点责怪意味地瞅著他,像在说「不想吃为什么提」。
他们的对话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他在心中仔细推敲。
似乎……一切都从「吃豆腐」三个字开始。
他恍然大悟,「我说的『吃豆腐』不是这个吃豆腐。」老天!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吃豆腐不是这个吃豆腐,那又是什么吃豆腐?」
村上隆史忍住想抓头的冲动,一字一句耐心解释:「我说的『吃豆腐』并不是真的要吃豆腐,这是你们台湾人的说法不是吗?」
「什么说法?」
「用『豆腐』来比喻漂亮的女孩子,用『吃豆腐』影射女孩子被人占便宜。」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吧?「现在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