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女人天生就体弱多病。」红豆儿笑得眉眼都弯了。「你别忙了,我让芍药将你手上的药拿去煎了吧!趁煎药时,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认识彼此。」
官清韵终於蹙起眉尖,显露一张为难的表情。「不用麻烦,这事儿我都交给我 贴身女婢,毕竟她们比较清楚我的习惯……」
「可我没见到韵妹妹有随身女婢呐!」红豆儿眼里有著疑惑,看看四周。「那么刚才韵妹妹是自己出府罗?」
官清韵倒抽一口冶气,忘了自己该怎么回答。
是啊!堂堂一名娇贵的千金,怎么出门却未跟著婢女或是奴才?
官清韵的脑子里不断思考,却怎么也找不到适当的理由。
未了,红豆儿互击双掌,笑盈盈道:「是不是韵妹妹怕惊扰大夫人,以及府里的人啊?唉,韵妹妹别客气呐!就当做是在自家,千万别客气,大伙儿都是自己人呢!有什么需要就通知一声,会有人帮你准备好,不用自己在寒冷天气中出门。」
「表嫂……」官清韵小声低唤一声,一时之间搞不懂红豆儿到底是天真,还是心中另有盘算。
「韵妹妹,我真的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待,如果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我帮下了你,还有十二爷当你的靠山。」红豆儿眨眼,这句话出自于真心。
「表嫂,你人真好。』官清韵低下头,望不见她的表情。「咱们有空再聊可以吗?我先去向表姨请个安,免得她醒来见不到我。」
红豆儿点点头。「好。我随时都有空。」
官清韵几乎是狼狈的离去,脚步显得紊乱而急促,离开红豆儿面前。
「芍药。」见官清韵远离自己的视线後,红豆儿才收起笑容,回复一贯精明狡黠的神情。「通知沈嬷嬷,官姑娘如到後院煎药,请嬷嬷注意她那帖药里,是不是有多放一味『翻天印』。」
芍药一愣,最後还是点点头。「是。」
「还有,如果那碗药确定是端给大夫人喝的,记得,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大夫人喝下。」红豆儿交代著,心里已有个谱了。
再过不久,她就会明白,谁才是在背後主持阴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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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燕临从头到尾真的只是白忙一遭,所有帐册他都全看一遍,就是找不到其中的蛛丝马迹,也想不通到底与官清韵有任何的交集之处。
是他领悟错了,还是……她给的方向不是在这儿呢?
她,指的是红豆儿。
闷得捧起一旁茶啜了一口,发现茶早已变得又冷又涩,涩冷而变味的茶水让他皱紧眉头。
望了帐簿一眼,他选择—放弃!
或许,他得使出身为丈夫的威严,逼迫他那小妻子,好让她说出一切。
她瞒他太多事情,甚至将他当泥团般任她搓圆搓扁,丝毫不顾他身为男子的尊严,放任她自由自在的将他玩弄在掌心之中。
眯起眸,眼里倂出冷厉的光芒。
他生病太久,似乎有人将他当成病猫般,关在温暖而安全的笼子里,忘了曾经他是个敏锐而让人畏惧的豹子……
现下,豹子伤好了,到反扑的时候了。
忆起——
她说:有人要害他,可却不知道是谁。
她问:他对官清韵有什么感觉?又说起与他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官府……之间肯定有什么牵扯在,却又少了什么而串连不起来。
他沉思,也让自己陷在走不出的迷宫之中。
是有人设下的计谋,使毒害他?他眯眸,精明的脑袋不断、不断暗忖著。
他的思绪绕回初遇上红豆儿的情况,她审视他身上的毒,断定毒性不是来自於刀口,而是有人使毒……
药汤!他想起来了,之前服用大夫所开的药帖,每十五天便会吐黑血,而且昏迷不醒,可自从由她亲自为他安排膳食後,就不曾再吐过黑血,甚至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还要硬朗。
嗯……
这么说来……他喃喃自语,吐出的却是不完整的句子。
四周一阵静默,有的只是他的呼吸声。
最後宣告——放弃!
没错,他真的想不出来这之间何来关联,只确定有人想下毒害他,其余的缺乏线索,让他无法连接起来。
有人要害他、官清韵与官府……
三者之间,可以串连什么呢?
人:官清韵。
事:有人使毒陷害自己。
物:官府?!
步燕临拿起墨笔,随手在白纸上写下,瞪著纸上好一会儿……
「官清韵陷害我中毒,因为官府……」他理解许久,薄唇吐出了这一句话。
他睁大眼,惊於自己口中念出的话。
一瞬间,似乎迷雾在他的眼前散去,答案似乎揭晓一半,只是其中的阴谋却还 是迷离不清。
步燕临笑了,嘴角恢复以往的冷漠笑痕,受伤的黑豹当够了病猫,这下子该是换他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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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豆儿见到步燕临时,已是过晚膳时刻了。
一天的时间,足够让她跟全府人串门子、东家长西长短了,这时才见到他冷漠的回到房里。
他的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被众人围住的红豆儿,他依然一眼就找到她,黑眸深深的盯住她的脸庞。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如同一朵被人捧在掌心,刚绽开的美丽花儿,脸上笑盈盈的表情,似乎可以收买整全府的人。
她到底施了什么蛊,让众人如此礼遇她?
步燕临失神,心想。
「夫君?」见他一来就傻愣在原地,轻声唤著。
他回神,眼里还是只有她一人。「豆儿,过来。」声音冷硬、霸道,大掌伸出朝上。
不知为何,他当著众人唤她名字时,她的脸颊一阵红潮飞添而上,也增加了心口的热潮,暖暖流过她的心中。
唉,早上的气,因为他的叫唤,一时之间全都烟消云散,她不计较的抿了抿唇瓣,来到他的身边,将小手叠上了他的大掌之上。
见她的小手叠上自己的大掌,掌心握著她的柔荑,他将她整个人拉往自己的胸膛,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後,他挑著眉望著她。
厅里的亲人看到这幕,无一不是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这、这是他们印象中冷酷无情、残忍冷厉的小十二吗?头一次见到步燕临在众人面前,以疼惜的姿态拥著一名女子。
亲人们的心里,反覆思忖著,眼光离不开步燕临身上。
此刻在他们的眼里,步燕临终於像个活生生的人……
「出去。」忽地,步燕临冷声道。
「啊?」红豆儿怔怔的望著他,他叫她出去?
「不是你。」他望了她一眼,抬起冷眸扫视众人一眼。
「那、那是我们了……」排行十一的步十一,无奈的对著其他兄弟笑著。
厅里的四位大娘胆子小,提著裙摆便走出新房,不敢再留下一刻。
至於房里的兄弟,有些不怕死的窃窃笑著,有些互相低语,有些则是多看了他们一眼。
直到房里没任何人时,他放开她,将新房的门、窗都合了上,只剩两人独处。
红豆儿不解他的举动,侧著头、拧著眉,等著他下一步的动作。
步燕临无声的坐在床炕上,食指一勾。「过来。」
她听话的上前,正思忖他想做什么时,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拉往自己的胸膛前,以至让她跌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