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安说的。”看着她气得脸色发红,像是想杀掉那个造谣生事的人,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起来,从午后就压在心上的重石慢慢落地,那股郁闷的感觉渐渐烟消云散。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任流霜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双手却是狠狠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她生气的模样很好看,虽是表情蛮横,却比平时更显娇艳,没有了刻意装出的冷傲,她看来好鲜活。真正的她就该是这模样,这么骄蛮可爱。
“我……没想那么多。”现在的他倒显得心虚了,净白的脸上染了抹红,还好在阴暗处不算明显。
看着他乱了手脚,她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将他往后推去,直到他贴上树干,再也无路可退。
“我告诉你,就连齐日阳的叔父都向我提过,要是我愿意,他的三个儿子任我挑选。我的眼光还没有差到挑上白崇安!”双手分撑在他身侧,毫无所觉自己的酥胸就要贴上他的胸膛,她气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书平他们向她求过亲!
令人惊讶的消息劈入他脑中,好一会儿,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齐书平是齐日阳的堂弟,他们兄弟三人都有才名,在京里也算是姑娘们眼中的佳婿人选,想不到他们曾向流霜求过亲。虽然那是任家衰败前的事,却也够教他惊讶了。
“说不出话了?”任流霜傲慢的抬起脸。
月光照在她娇艳的脸上,看着她的模样,他开始觉得心慌意乱。
“是我不该听信他的片面之词。”他怎么会傻得相信白崇安的话?
以她的才貌,还怕会少人提亲吗?哪轮得到被人退亲,何况对象还是那个白崇安。
她气的不是那番颠倒是非的说词,而是他听了白崇安的话后,就跑来向她乱发脾气?
“你以为这样说就没事了?”她眯起眼,看着他少有表情的脸变得为难。
“是我不对。”这是他十年来,说过最接近道歉的话。
“你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就为了子虚乌有的事生我的气,现在说了这句话就当作没事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白崇安编派的谎言生她的气,到现在她也想不出这有什么值得生气。
“我……以为你喜欢白崇安。”看着她的脸庞,他难为情的别过脸去。感觉到她剧烈起伏的胸膛,轻轻擦过他的胸口,他慌得不知该把手放在何处。
“就算我真的喜欢他,你又管得着?”没发现他的话多接近表白,她气得不断用话逼迫他。
“我只是想知道……”他说不出话了。
“知道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他也不知道他想确定什么。
“确定什么?”
“你现在不喜欢他。”困难的从唇瓣吐出几个字,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她仰着头看他,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远。
“那就好。”他像是叹了口气,然后缓缓低下头……
他想做什么?
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她不由得满脸发热,身子却无法动弹。
突然间,他的脸定住,僵硬的别了开来,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
“你……”
双手轻托上她的腰,他将头垂放在她肩上,轻声说着:“对不起。”
任流霜才感觉一股热气吹过耳际,就发现身子被往上提了几寸,撑在他身侧的手为了平衡,赶紧移到他肩上。
“对不起……”
他很轻很轻的叹气,然后,她感觉到唇上落下了重量。柔软且温热的吮咬着,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不能思考。
他抱着她一起转过身,任流霜感觉自己靠在树上。然后,他的唇离开她的。一时间,她只能愣在他怀里,被他升高的体温包围着。
他的脸还是离她很近,失神的看着他,她不自觉的咬唇。
“事情过后,我让齐日阳替你爹平反,然后……”他的话到这里就停了。
“然后?”看着他深黑的眼瞳,她轻轻问着。
“你等着。”手臂一紧,他用力抱了她一下。
她的身子落地,只见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他的耳朵红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的。
☆☆☆
两日没有见到他,这段时间,她一直待在温府里,白天就和兰心说话,到了晚上,半开着窗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告诉她,关于胡大人的事进展得如何。
两夜过去,她不禁有些焦躁,若是外地官员,不会在杭州停留太久。胡大人的事,他真的有眉目了吗?
想起每次探听后,他茫然死记的表情,她就难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第三夜,换上夜行衣,她终究是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要是在这几天内,齐日阳还没找到胡大人的身分,好不容易挑出的线头,不又要乱了吗?
任流霜轻盈的跃出窗子。他不会怪她吧?
☆☆☆
连着两夜跟踪白崇安,都不见他有何动静,一直到今晚,白府内备妥了普通轿子,午夜前一直没有动静,他知道就是今晚了。
过了二更天,那顶轿子出了白府,他一路跟随,到了白龟井旁的一座宅院。动作极快的绕至侧边,他翻墙进入,落地无声。
不知道胡大人身在何处,在黑夜中,他无声跟着白祟安移动。突然间,极轻的声响落在一旁瓦檐上,他转头一看,见到的是一条熟悉的黑色身影。
那人同时见到他,两人都愣住了。
他一跃,踏上了屋檐,一臂勾住那人的身子,几个起落,两人已超过白崇安一段距离。
“你不该来的。”
“都过了三天,我担心你找不出虎大人是谁。”她的声音放轻,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答应过我,不插手虎大人的事。”
“我没有。”
“你有。”
没想到都到了胡大人屋外不远,两人还争论不停。
“我只答应你,没有你在,绝不擅自行动。”
他要她答应不碰胡大人的事时,她确实没有答应。
“那你还来做什么?”
“你不是在吗?”她是强词夺理,今晚遇上他,是意料外的事。
他沉默的盯着她,她毫不退让的瞪回去。
“你早就知道胡大人是谁了?”他低下头问她,虽想对她严厉些,却没有办法做到。
“那天我不是问你,你没有问题问我吗?谁让你不问的。”黑布下,她鼓着脸颊,明明给过他机会问的,这可不能怪她。
“你为何不明讲?”当时若没有答应让她一起到胡府,他不信她真会告诉他。
“那多没意思。”
“我问了你就会讲?”
“你若问了,我当然会讲。”
见她傲慢的扬起下巴,他可以想像面罩下的表情,是多么得意可爱。
“你……算了。”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可以为这种事斗嘴。
两人藏身在幽暗树丛里,白崇安经过他们面前,直直朝前方走去。看准他行进的方向,果然在前方见到了一点灯光,静悄悄的移动着,一如前几次,两人先到了胡大人窗下。
“你来啦!白崇安。”胡大人的声音雄厚,看来是个急性子,因为人才打开房门,他就已经开口。
“胡大人,久违了。”露出一个微笑,白崇安将脸皮扯到极限。
“说吧!你来干什么?”
“在下前几日见过霍大人,听说今年的银子胡大人还没缴清,霍大人要在下来问问。”
“哼,那老东西。”
“胡大人,您的意思是?”
姓霍的老头仗着自己和那位大人的关系,每年总是不停将银两数目提高,自己从中再赚一笔,肥了他,还真教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