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春儿,见他静默不语,她轻叹着,用手指隔着衣服在他胸膛画圈圈。
“你知道吗?我们中原有个月下老人,她在小娃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在注定结为夫妻的小男娃和小女娃手上系上红色丝绳。这样的话,两个小娃儿长大之后,即使相隔千万里,经历再大的困难险阻,他们也会结为夫妇,相守一辈子。”
仰望无边夜空,她继续说着:“我一直相信,月下老人会帮天下人系好大家的红线。可是,现在我再也不信了。
明明相爱的人,却得各自婚嫁;结成夫妻的人,反而同床异梦。这世上共枕的人,有多少是真心相爱?又有多少同床怨偶,心中另有所爱?”
她转过头,看着月下的他,深邃的眼睛被暗影遮住,瞧不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意……”
“如果真有月下老人的话,我想问他,为什么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天下眷属都是有情人呢?”
她伸手紧紧握住他揽住自己的手,恨不能将自己融入他的体内,“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他低下头,聆听她的请求。
拉过他的头,她附在他耳边说:“求你,求你让我们当一夜夫妻,只要当过你一夜的妻子,即使一世不再相见,我都无憾!”
他拉开她的身子,满眼震撼地瞅着她。
他良久不发一语,春儿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看着他,一个心儿几乎跳出胸口。
像等了千年之久,他终究摇摇头,沉默的抱起她,毫不迟疑的往回程路上跃去。
春儿紧抓住他的衣襟,俯在他的胸怀默默流.下委屈的泪,对自己的提议又羞又愧。女孩家捉出这么羞人的要求,就这么被拒绝,他不要她
他的心乱得不知如何理清,他当然要她,可是,不行,他不能害了她……
他知道她哭了,可是如果一时心软,那后果
在房门口放下她,他掉头就走。
没有他的怀抱,春儿只觉无边无际的寒冷,从脚底冒上来,冻得她几乎软倒在地,只好背靠着墙,双手搂住自己。
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一切?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平静,仿佛回到生命最初的混沌状态。
好一会儿,她收回心神,直起身子,她整整衣衫,下意识朝着他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暗影立在屋檐下。
她揉揉眼,影子未曾消失,它真实的在那里。
暗影向前跨出一步,月下出现的脸,正是他!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终于同时向前,投入彼此空虚的怀抱里。
“我以为……”春儿只吐出几个字,其余的全进了他的嘴里。
悉数将她的话吞下后,他的舌立刻主动热烈的入侵她的嘴里,借此诉说他不亚于她的浓烈情感。
月下合而为一的影子,缱缱绻绻,缠缠绵绵,深深探索彼此的吻,让两人呼吸急促不已。
好不容易收摄心神,结束这个长吻,他坚定的抱起她,看着她含羞带怯,但是毫不畏缩的小脸。
门开了,又关了。
月华满屋的寝房,无灯,在月儿如梦似幻的光影里,只有两人微微发亮的躯体相对。
两人已记不清楚,是谁褪下谁的衣物,心里只想着对方。
“我……”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么直接的震撼。
他伸手抚触她轻颤的身子,试着解除她明显的不安。
“教我,教我如何成幕你的人!”羞涩颤抖的声音,一如她的期待与害怕。
他倏然放下游移的手,退后一步。
“你……”她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瞠大,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两人都已到此地步了,他还是不要她?
他迅速向前,心疼的捧起她的脸,舔去她的泪水,他要做的,绝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坚定的抱起她,温柔的将她置于柔软的被褥之上。
他要给她一个永远难忘的回忆,也要让自己拥有足以永远珍藏的东西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像死过一回一般,恍然回神,转眼瞧见他正满眼怜惜的瞅着自己。
“我怎么……”她欲语还羞,第一次了解,原来男女之事,是这般的令人震撼。
她心中模糊的想着,好像事情不是这样,可是,哪里不对,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想……
他温柔的放乎她,用被子裹好早已香汗淋漓的身子,立刻想起身穿衣。
“陪我好吗?”恍恍惚惚间,她觉得又困又倦,想也不想的拉开被子,邀请着他。
他怔了一下,迅速钻进被子抱紧她。
头一沾到他的胸膛,她立刻呼吸规律,入睡了。
他拥紧怀中人儿,努力调息,强力压制体内的骚动。即使这种痛苦非常人能忍,他也会按捺下来。
为了她将来的幸福,他绝不能夺去她的贞节!他只是想看她为自己陷于激情欢愉的模样,他看到了,如此就够了!
★ ★ ★
日上三竿。
春儿早醒了,眼睫轻颤,却仍舍不得睁开眼睛。
枕畔还留着他的气味,肌肤还有他抚过的记忆,裸身窝在温暖的被褥之内,她还可以假装自己躺在他宽阔的胸怀里。
不用睁眼,她就知道,他已走了。从他轻手轻脚放下她的那一刻,她就醒了。他不愿见她伤别的泪,她又何尝愿意见着他远去的背影!
叩叩!思绪纷乱间,门板传来敲门声。
是他吗?
春儿一跃而起,飞快穿上衣裳,顾不得衣皱发乱,她霍然拉开门板。
门外两人同时瞪大双眼,脑中都打个大问号,这人是他们熟识的春儿?
一向整洁利落的春儿,此刻乱发披在身后,衣服成了扭麻花,加上一脸憔悴,一对熊猫眼。
公孙风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开口问:“春儿,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虐待你?”
耶律雄在一旁连忙摇头辩解:“沈夫人,请别误会,我可是三餐都有好好招呼。这里平常虽没人可以陪她,可也没人敢对春姑娘不敬!”
春儿突然看见亲如姐妹的公孙风,又看见应该已在回国途中的耶律雄,心中百感交集,眼泪应声落下。
见状,耶律雄吓得更是辩解不止:“我待她很好,谁教我们头子硬要回去,才让她如此伤心的嘛!”
公孙风睐他一眼,“这位小哥,我又没说是你。”
“小姐,大雄哥很照顾我,请别误会他。”她抹了抹泪水,满怀希望的转头问:“大雄哥,你们不走了是不是?”
“春姑娘,头子他们天未亮就离开了,不过他命令我留下。”耶律维边说边搔着头。头子会这么决定,肯定有他的考量,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他也清楚,问了头子他也不会说,就不问了。
“这位小哥,谢谢你带我来这,我可以跟春儿聊聊吗!”公孙风有一箩筐的话想跟春儿说。
“沈夫人,请便!”耶律雄话一说完,人就飞得不见踪影。
公孙风舒了口气,转头看着春儿。
“春儿,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就变成这样?”双眼红肿,衣衫凌乱的春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姨母和爹娘都怕有人跟踪,才会想到派我来这里找你。事情的始末我听他们说过,怎会严重到被迫杀?”
春儿扶着公孙凤落坐后,转身整装,一边梳头一边说:“为难小姐了,为了我,还让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出门。”
“还好为着你的事我这才能出门,不然相公根本不让我出门,光闷都快把我闷坏了。”
她从镜中看着腹大如鼓,还是成天想往外跑的小姐,可以想见姑爷的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