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自己,竟然可以用几个跳跃,就飞过看来巍峨无比的城墙!
此时天空的一弯新月,像天上斜钩,旁边三个星儿灿灿亮亮的,像把一个“心”字写在天上。她不禁在心里猜着,不晓得是哪位神仙为表达爱意,用星月把这么个大大的“心”挂在天上。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像天上那个大大的“心”字,遗失在浩瀚的星空里,遗失在身旁这个和她交谈不超过十个字的男子身上。
她几时喜欢上这个人的?是初相遇的那一眼?还是林中重逢的那一夜?她这么想着,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罗单听到她的轻叹,加重圈紧怀中人儿的力道。
“我没事。”春儿发现他每每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关心,即使不发一语,他显露出的情感,更胜千言万语。
就因为这样,她的心才会无可救药的沦陷吧!
“我只是在想,如果能够一世,就这样和你一起看星星,不知有多好?”春儿微低头,羞赧的道出自己的晴意。
罗单闻言身体一僵,怀抱的力道稍稍松了。
“你不喜欢我?”她豁出去了,他们就要离开中原,两人马上就要相隔千里之遥,再不表白,就来不及了。
罗单摇头。
“那你喜欢我?”
罗单点头又摇头。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一定得知道答案。
罗单直视她的双眸,眼睛里有丝遗憾在流动,继而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有婚约。”
春儿愣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她该知道的,以他的本事,怎可能没有女子青睐?怎可能未成家?
她强力控制情绪,偷偷拭泪,还是掩不住哭音的问:“你喜欢她吗?”
他静默不语。
“她很美?”
罗单点头。
“你们就要成亲?”
他再度点头。
春儿的心痛得几乎停止跳动,最初的爱恋,怎会刚成形,就要破碎呢?
“你喜欢我吗?”她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无言,他把头转开,不看她。
“如果……我的意思是,你有可能留下吗?”她大胆的问着,心底虽知不可能,却还是问出了口。
还是无言,他回头看着她,眼底有着渴望。
“从我们相遇,我们之间的感觉……好像在这世上寻得此生的依归,不是吗?”
他的眼神转为炽热,诉说着他的心动。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利富贵都在楼兰,你怎可能为我留下?”她自怨自哀的喟叹。
罗单拼命摇头。
“你不恋栈?你愿意为我留下吗?”春儿发觉还有一丝希望。
他点头,但是嘴里却说:“我必须回去!”
“那不是一样?”她眼底满是遗憾和伤痛。
“不一样!”才说完三个字,他便低下头,用力吻住眼前的红唇,想把她眼里的悲伤吻掉。
生平第一次,他想狠狠地、用力地爱一个女子,竭尽一生一世,宠她恋她;可是,君子重然诺,立下的婚约,怎能随便打破?
他想靠近她,想闻着她的气息,想沉浸在她每一个温柔的笑容里,可是他能吗?
春儿微微发抖,他的吻热情强烈到足以把她融化,她不相信此刻的他可以狠下心,离开自己回到遥远的楼兰。
“咕,咕……”突地,夜枭的叫声,在黑暗中响起。
罗单如遭电击,瞪着眼前被自己扯得衣衫凌乱的女子,她的一双晶灿美眸迷蒙的盯着他裸露的胸膛,眼里浮是柔情……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看她,帮她拉好前襟,披上自己厚厚的大氅。
“为什么?”突然被打断的亲密,震得她心中一空。尽管有大氅保暖,可是离开他的怀抱,温暖瞬间化为冰冷。
他用深沉的眼光瞧她。
“你不要我?”春儿低声问他。
“我要你!”他脱口而出。
她不懂,他既然想要自己,为何又把她推得远远的?
他的心,他的身体,全都狂啸着,渴望得到全部的她,可是,未解决另一桩婚约前,他不能占有她……
他整好两人的衣服,抱起她,两人一路无言,不一会儿就回到大毛子。
放她在寝房门口站好,他立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春儿抱着他的大氅,闻着他的气味,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泪静静的垂下。
第六章
春儿直到中午才出房门,尽管双眼红肿,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满面笑容的推开大厅的门。
无人。
绕过几个院落,整座大宅毫无人迹。
莫非,一夜之间,他们全部离开了?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心中明知他们的离去是改变不了的,伤感何用?她替自己打气,强打起精神,准备往灶间准备吃食。
“春姑娘,我帮你送午膳来了!”熟悉的异国口音响起,正是耶律雄。
春儿一看见他,立刻双眼筑然,满面笑容地趋前,“大雄哥,看见你真好!”
他们未离开,他们还没走!她的心几乎要飞起来。
“春姑娘,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吗?”耶律雄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会突然让人家见着他像见着菩萨一般欢喜。
“我以为你们回去了!”春儿双眸盈满快乐的笑意。
“是啊,我们是准备走了,月圆当日起程!”
春儿闻言,双眸一暗。
“春姑娘,坐下来用膳吧,有些事我正想跟你谈谈。”
他拿开手中食盒的盖子,简单几样菜,却是香味扑鼻。
她灵巧的将菜好。“大雄哥,我可以自己下厨的,怎可以劳烦你每餐帮我送饭?”
“我自己也爱吃嘛!”
接着他脸色一正说道:“春姑娘,我们头子有婚约,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
“头子说的?”
她含糊的嗯了一声。
“其实头子他本来也不想成亲的,要怪就怪我多事,闲闲没事答应帮娣雅追他,好不容易总算把他劝到点头允婚,今年秋天就要成亲了。怎知这趟任务会遇着你?
他可是头一次对女子这么神魂颠倒、呵护备至。可是,你应该可以感觉出来,他是那种一旦答应,就一定办到的人吧!”
她停下筷子,看着耶律雄。
感情的事,她也是头一遭遇到,她对他浓到化不开的情爱,像禾外雷击,来得突然,来得浓烈,结果得到的……只有伤心。
“大雄哥,请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唉,春姑娘,总之,请慧剑斩情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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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请耶律雄买来绣线和绢布,想用刺绣来打发漫漫长日。
尤其,他已三日未曾露脸,摆明了他不见自己的决心。
面对素白绢布,她独坐半日,不晓得该绣些什么。
绣比翼双飞的鸟儿、水塘鸳鸯,庆贺他即将新婚?
绣并蒂花儿、富贵牡丹,祝他娶得如花美眷?
一想到即将有一个女子得到他的全部眷宠,名正言顺地与他同床共枕,她怎样也平静不下来。
丢下针兰,站起身来,正巧瞥见耶律雄随手带来搁在桌旁的蓝色布匹。
耶律维说店家见他上门,强力推销说这布又便宜又好,不买后悔;他耳根子软,买了一大匹回来,想想他一个大男人无家无眷,根本拿布没辙,只好送给她用了。
春儿想起,西域的女子出门,似乎总要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她在市集别见过几个西域女子的背影,大略可以描绘出那种衣服的模样。
她拿起剪子,剪开布料,试着左缠右绕,长长的头巾加上蒙面的布,根本无从看出她的高矮胖瘦,更遑论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