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在大浴池沐浴,在这水胜黄金的地方,豪奢的不可思议。沐浴後,侍女用气味馥郁的香膏,力道道中的避开伤口,细细按摩柔肌,舒服的让她想发出满足的轻吟。
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的她,想下床走动。
“请给我衣服!”公孙凤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侍女说。丝被下的她未著寸缕,身上唯一的长物,只有胸口的白玉。
只见侍女嘀咕了半天,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用手比划了半天,侍女才拿来两片薄薄的布料。
“衣服,”她努力的做著穿衣的动作,侍女还是捧著那两片薄布点头。
她叹了口气。这也算衣服的话,赤身露体根本不算什麽了。
“算了!”她挥手要她退下。她没有勇气穿著那两块布走出去见人!
终於,屋里只有她了,放松的舒了一口气,躺回柔软的大床,望著华丽的天花板发呆。
刚醒来时,她虚弱的连站起来都会昏厥,每天昏昏沉沉,连身上的擦伤瘀血,都是经过多日的疗养,才逐渐复原。
她想念子熙,既担心又心疼。不知他如何了?平安脱险了吗?坏人伏法了吗?千百个念头闪过心头,无奈她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语言又不通,根本无从打听。
离开长安後,和他朝夕相处,根本不知分开的苦楚。此刻,她想他想得心都揪疼了,才深刻了解娘想念爹的无奈。
她终於懂得什麽叫“刻骨相思”!
握著垂在颈间的白玉,睹物更思人,狠很痛哭一场後,她才含著泪水入睡。
***
朦胧间,公孙凤觉得似乎有手轻抚脸颊,以为子熙寻她来了。
正在窃喜的她,却觉得奇怪,怎麽鼻子直发痒,还有毛毛的触感?
睁眼一看,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正在自己眼前晃著。原来是屋里的波斯猫,跳上床来撒娇了!
也许自己伤痕未愈吧,每天总是昏昏沉沉的,尤其到了夜晚,只要侍女一燃起薰香,她总是陷入深沉的睡眠,直到天色大亮,才会醒转。
难得今日天未亮就醒了,公孙凤下床抱起猫,用被子裹住自己,信步走至窗前眺望。
一开窗,寒冷直扑而来,她冷的直发抖,但舍不得关窗。
星子低垂,黎明又将来临!
子熙总爱和她一起望著黎明前的星空。现在,他一定也在仰望相同的美景吧!兀自陷入思绪中,让她无视周遭。
此时,窗外一双眼,正算计似的盯著她。
“当初为了逃命,没有尝到她的滋味,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嘿嘿,她在这里,我就有机会了!”那双眼的主人,淫笑著消失在皇宫的阴暗处。
另一双若有所思的眼,则盯著消失的影子,眼底净是不悦!
“该好好处置他了!”
***
相同的星空下,无法入眠的沈子熙仰望星子的璀璨,一个人踱步著。
妻子失踪後这段日子,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她满身是血地向他求救,耳边都是她的哀泣声。失去她的每个夜晚,睡眠是一种折磨。
“凤儿、凤儿!你听见我在唤你吗?”他相信她一定还活著!跟她处在相同的穹苍下,失去她的落寞得以稍稍平抚。
到了楼兰,消息的来源却断了,正苦思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他,蓦然听到身後有女子的脚步声。
一双玉臂从背後揽上他的腰,恍惚间,他以为是妻子,心头不禁一热!
“你不在这里,好冷呢!”女子的脸贴上他的背,取暖似的摩蹭著。
听到声音,他才知道错的离谱。凤儿身上没有如此俗气的香味。
他挥掉那双手,冷冷的转身。
在此经商,常寄宿此处。老板娘的妖娆多娇,曾让他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尤物,但知道她对自己有意後,就以冷淡有礼和她拉开距离;偏偏老板娘自认魅力天下无双,每回总要纠缠不清。
若非她这里堪称楼兰境内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实在不愿客居此处。
“为什麽回趟中原就娶亲了?你知道人家等著当你的媳妇儿,等的多心焦啊!”女子试图用甜腻的声音、香馥柔软的躯体,诱惑眼前的男子。反正他的新婚妻子已失踪,只要能诱得他同床,凭她销魂蚀骨的床上功夫,沈夫人的位子非她莫属。
“老板娘,既然知道沈某已娶亲,这样不好吧!”他技巧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避免伤了老板娘的颜面。
“可是,你的妻子……”她还不打算放弃,在他身上蹭著。
“我会找到她的!”说著,坚决的推开她,抽身离去。
“你不想知道尊夫人的下落吗?”沈子熙闻言停下脚步。日里问她,她还推说不知,怎麽这会儿……
“听说皇宫内院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大唐女子,享尽专宠喔!”她收起刚刚的娇态,语气里净是不屑。
沈子熙立刻回头,捉住她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知道她是谁?为什麽不早说?”
“哼!沈公子,请自重!早说晚说不都一样?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是王子‘目前’的专宠喔!”说著,头也不回的离去。
***
一阵争吵声惊醒了公孙凤。
女子高亢威严的声音,夹杂年轻男子的回应,迥荡在宽广的寝室里。
“砰!”内室的门霍然被打开,一个绝美的少妇和一个少年一同闯了进来。
男子忙不迭的护在她身前,激动的向少妇说著话;少妇也高声的回应著。
完全听不懂的公孙凤,莫名其妙的瞪著眼前的两人。
少妇手擦著腰,恶狠狠的瞅著她。
公孙凤从没有看过有如此恶毒的表情,还能让人惊艳的女人,看痴了的她,手中紧捉的丝被落了下来,未著衣的她尽入两人眼中。
少妇的咒骂声更是高亢,少年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抓回丝被,她气愤的瞪著这两个人,用汉语对他们大吼:“无礼!”两人没想到有人会对他们大声,当场愣了一下。
少妇进屋後第一次正眼瞧她,用汉语说道:“你是中原人士?”
“当然!”她边说边庆幸总算有人懂得汉语。
“你是怎麽诱拐我儿子的?”少妇难掩轻蔑的责问。
“我是……”才说两个字,少年已扑到床上-吻住她的嘴。
她呜呜的发不出声音,双手更被少年制住,无法动弹。
“只要你配合我演这出戏,我保证一定安全送你回家。”他假装吻她,实则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母后,你吓著她了!”少年回头用流利的汉语对少妇说话。
“她没诱拐你?那你什麽非娶她不可?别忘了你的身分!”少妇几乎是咆哮的叫著。
“母后,别动怒,你可是有孕在身哪!”
“你,”她想起肚里的宝贝,扶著自己的额头找地方坐下。
少年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护著,生怕她有闪失。
“儿呀!你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怎可以娶有个来路不明的汉人?”少妇看著少年流露关怀的脸!转而温言相劝。
“那你为什麽要嫁给来路不明的汉人?”
“那不一样,他是我青梅竹马的阿磊呀!从小我就立誓要嫁他为妻,若当时没有被掳到这里,被你父王立为妃,你会是他的孩儿呀!”
“别说了!我是父王的儿子,这点永不会改变!”
“你当然是你父王的孩子!我好不容易可以嫁给从小心仪的人,你就成全我吧!”
少年倔强的转头,“那你答应我娶她!”边说边指著床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