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一下变得这么难看,出门时她还好好的啊!擬于假扮的身分及公开场合,他的关心也只能表露得点到为止。
冷魅衣点点头,凤眸低垂。
辛怜爱地搂搂她。她柔顺的模样不再是一簇火焰,像只嚶咛的小猫。
「我可是到中国去买这把匕首的哦!」索密斯滔滔不绝地献宝。「中国人把这种匕首取名『鱼腸』,是匕首中的上品。听说古时有一个叫秦始皇的暴君,就曾差点死在这种匕首下。」
辛在手掌上掂掂分量。「满轻的。」
「这样才攜带方便,原理跟现在的掌心雷一样。」
「嗯。」那种迷你小槍?有道理。能把鋼铁打造得如此轻薄如纸,却又锐利如火的确不简单。
「索密斯殿下,书房有您的电话。」一名着白色制服的佣人必恭必敬上前。
「好。」索密斯对辛笑笑。「等我一下。」他匆匆起身,跟着佣人离开。
* * *
「『魔鬼之令』顾名思义,就是魔鬼的指令。」金佳口吻平淡,却更添悚然意味。「你知道魔鬼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哪一点吗?」
故意的!明知道他很不爱浪费口水说话,金佳却老爱跟他玩文字游戏,而且很不幸他也发现自己有逐渐热中的倾向。「因为他和阿拉作对?」
「非也,非也。」
「因为他吃猪肉?」
「嘖嘖嘖嘖,NONONO。」金佳似乎玩兴来了,举出手摇起一根指头。
「金佳!」
「噢。」她乖乖的,知道凯利尔在警告她他的耐心已告盘底。
「『魔鬼之令』是什么?」
「--魔鬼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哪里,无从对抗。『魔鬼之令』可以说是近一千五百多年前流传下来的法术--交换躯体的换魂术,施行于人及兽身上。」
「人及兽?」
「嗯。」金佳点点头。「一千五百多年前的统治者有一次前往非洲攻打时,带回这项法术。施法者通常自行豢养猛兽,然后找来牺牲者,将听令的兽魂换到那人身上,以一道植于人脑中的命令控制其身心,以行刺于人。」
「行刺?」凯利尔脸色微微一变。
「从古代起就一直有这种说法。那些刺客有些是本身无心之人。他们之前被人下过这项法术,直到命令在脑中发作时会不由自主攻击被指定的对象,事后没有半点记忆。」
「傀儡?」
「而且后面有人在拉操控线。」金佳同意他的联想。「你说她身上有一块会变色的胎记,而且还是一夕之间多出来,那也许就是被施过法的标记。」金佳见他一副马上要冲过去的架势,急忙按住他。「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谈。」
「好吧!」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以静制动,以不变克万变。更何況他对自己的身手一向颇具信心。
* * *
一切准备就绪了。男人由夹板的秘室中往孔外窥伺,手无意识拨弄垂放胸口前的笛子,阴森且得意地看向「大君」,以及那个女人。轻轻拿起笛,他将它放到唇上。
宴会已经达到高潮,在席间献舞的舞孃充分运用肢体语言发挥最大的诱惑力,尽情展现在「大君」眼前。
无聊。冷魅衣没好气地窩到角落,这种宴会根本是纯为男人设的,一点也不好玩。
「大君」果然被舞孃的表演吸引,和其他在场的男人一样牢牢盯着她。舞孃更加卖力摇臀款摆,丰胸在半透明的丝罩下跳动起伏。
有什么好看的!胸部那么大走起路不会有困难啊!冷魅衣没好气地想着。
「夫人需不需要饮料?」侍女捧着托盘经过询问。
「谢谢。」她瞄了一眼,选了杯红葡萄酒,浅尝一口。
「不客气。」
舞孃轻撩一条蓝绿纱缎,半里雪腴的肚皮,形成媚绝的挑逗。
好累……她打了一个呵欠,揉揉已袭上一丝惺忪的睡眼,她浑然不知那捧着托盘的女侍已悄然退下,并被一名男子拦下。
「她喝下去了,大人。」女侍稟告。「而且她还正好选分量最浓的那杯酒。」她窄小的眼溜过貪心的期待。「呃,我的报酬……」
「很好。」那么镇定劑会很快产生效果。托基瞇起眼搜寻凯利尔的身影……在那里,嗯,这傢伙也很懂得摸鱼,偷懒享受温柔乡。
很久以前他就看凯利尔不顺眼了,什么「大君的影子」,论身手他才是最顶端的,薑是老的才会辣不是吗?像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凭的是哪一点被公认为最佳保镖?
托基示意这名女侍随他悄悄离开大厅。
他在干什么?凯利尔瞇着眼看托基的一举一动,拿起对讲机说:「林,你在吗?」
「是。」外面的部下声音清晰传来。
「你来换里面的班。」他简洁下令,收好对讲机转身就走。托基那人有问题,他必须跟过去看看。
「小心点。」金佳对他如风似捲冲出去的背影喊。
还真的被托基说中。躲在夹墙中的男人有些讶异地想着。
又喝下一口酒,冷魅衣终于忍不下呵欠,嚶咛地伸伸懒腰,她随手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打算憩憩精神。
就是现在!在秘室中的男人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高兴地想大叫!方才托基先行要女侍让冷魅衣喝下特殊调方的镇定劑,会使人体在相当短暂时间內无法动弹,而他在这三、四分钟內下「魔鬼之令」时,她发作的征兆便不会让人发现。
反正脑子痛一痛又不会死人。
他可不希望她还没完成任务就明目张胆地被发现,功亏一簣。
* * *
收缩性的痙孌所产生的痛如线似丝地扣紧她全身意识,继而往脑门直冲而上,夺走她最后清晰的思绪。
杀了他。
她的眼皮跳动一下,全身像被灌了银鉛似难受。
杀了雷.萊恩.巴亚斯。
她想站起来,却连一根小脚趾也挪不动。
杀了他……
好痛,谁来救救她……
凤眸缓慢张开,墨晶的眼珠不复见她原本灵活狂野的风采,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杀机。她依然癱臥在原处,却不再睏懒,而是出狩前的全神貫注。
她想抬起自己的手臂,却一骨碌就跳起来站好。
舞孃煽人的表演随着音乐即将结束,男人们的注意力已有些分散。
坐在「大君」身边的男人不知在跟他讲什么笑话,惹出他一串大笑。
冷魅衣一步步趨近目标,随手抓取索密斯方才留下的匕首,刃面的寒光映入她的瞳底。
辛听到步近他的细碎声响,反射性侧过身回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寒的刃光已当头罩下。
* * *
凯利尔莫名地打个寒顫。
托基的身手着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一瞬间,他竟挾着那名女侍不见了踪影。
浓荫的树梢发出叶子拍打的颯颯风响,不寻常的骚动转移他的注意重心,正想移过去查看,一样事物从半空中掉落。
就算凯利尔受过冷酷血腥的训练,也不禁为之动容。
方才那名女侍显然已了无气息——因为她整颗头颅是被人反扭至后,与背脊同向!
「他妈的!」凯利尔喃喃。杀人滅口?托基究竟想封住什么消息?凯利尔乍然省悟,急忙转身欲往屋子冲去。
太迟了。
背脊骤袭的涼意令他不假思索往地上一扑,貫穿他胸口的线狀痛楚如火蔓烧全身神经。他中弹了!
凯利尔欲爬起身,一团黑影张牙舞爪朝他袭来。凯利尔反射地抬起手臂欲挡,闪亮的刀锋插入仅离他颈脖0.一公分的泥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