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蓝色清真寺在伊斯坦堡,下次可得记得去那儿看看……不对,她才不会又跑回这个鬼地方。「它为什么会被叫做蓝色清真寺?」
「因为它的內部都是用蓝色主调的瓷磚裝饰的。」
原来如此,冷魅衣会意地頷首。
其实清真寺內部的堂皇富丽乍看之下有点像她所参观过的圣母院或圣彼得大教堂。里面有一扇扇彩色玻璃门扉,将投射进来的日光映得缤纷多姿,天花板被挑高成柔润的圆弧,墙壁则是石砌;上面缕缕丝丝细细地雕刻繁杂的花样。由于回教禁止偶像崇拜,所以也没人知道穆罕默德长得什么样子,故清真寺內部亦只能见抽象流线条型花式裝饰。
地上铺满深红色絨毯,没有桌椅。每星期五举行一次聚礼仪式,有布道师会在讲经台上讲解可兰经,其他人则席地而坐。
「但平日也有人会来此静坐、冥思。」辛怕吵到里面的人,压低了音量。
但似乎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了。正当他们想转往别处参观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往门口追来。
「『大君』。」一张阳光似的笑脸占住他们往后回视的视线。
「索密斯,你也来了?」辛主动为冷魅衣及索密斯介紹。「他是我的堂弟。」
索密斯微诧地看着辛的手霸气地搂着那个女人的腰,为这公开的亲密眨眼,但旋即露出释然的笑。「你一定是我的新嫂子,幸会幸会。」
「幸会。」这斯文的年轻人嗓音真好听,而且奇异的熟悉。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顫。
辛有些不是滋味,瞧小火人儿直盯着索密斯那副亲热劲儿,心头蒙上些许阴灰的尘埃。
「走了。」他有些粗鲁地想拉着她走,过大的力道令她不悅地白了他一眼。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傢伙!
索密斯不再看向她,只顾对辛说话。「怎么没带丹宁斯一块出来?」
辛这才知道他的兄长对这位夫人的重视。他不慌不忙搂过冷魅衣,露出那种很「男人」的笑容。「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
冷魅衣厌恶地看他们交换「了解」的眼色。「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走一步。」她大剌剌地往前跨步。
「好傲的性子。」索密斯回过神,摇头惊叹,意外地发现「大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无所谓,外加邪邪的笑容。
「没关系,我回去会好好『修理』她。」
和索密斯道别后,回头就看到一个脸上蘊着怒火的美人儿,他悠闲地踱过去。
「辛苦你了,凯利尔。」她八成又企图溜逃。但有凯利尔在,辛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人可以逃出任何「人」的视线,但如何闪过亦步亦趨的「影子」呢?凯利尔一家人自古便被叫做「大君的影子」。
「第六次了。」辛牵起她的手,没头没脑迸出一句。
「嘎?」她迷惑地回视他,随即领悟的垂下眼。这傢伙该不会在计算她逃跑的次数吧?真是「呷饱营营没事做」!可恶!
无视于她僵硬的表情,他依然强势地领着她往前走去,继续下一步的参观。
* * *
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顺利!
没想到「大君」对那女人真的是寵得不像话,也许是外国人给他的新鲜感吧!托基的报告更令他信心十足:今天「大君」居然带她出宫玩了一整天才归返,而这些日子也没召其他女人侍寢过。
心情随着这项情报起舞,事情绝对会顺利成功,到时他要好好玩过那个中国女人再斃了她!才叫「物尽其用」。
男人轻轻笑着,手无意识把玩垂在赤裸胸膛前的「魔鬼之令」,和他同床的女人慵懒且好奇地问着:「那是什么?」纤纤十指伸过去摸弄。「好特殊的笛哨,可以借我玩一下吗?」
女人没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警觉及杀意,男人旋即恢复迷人的笑容。「当然可以。」任女人拿下它,他同时有些遗憾地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真是可惜,如果这该死的女人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就好了。
女人用力地吹着,脸颊都鼓起了,好半晌才承认失败地放弃。「真是奇怪,怎么吹不响呢?」
「本来就吹不响。」
「我不相信。」女人撒娇地眨眨眼。「喏,你吹给我听嘛。」
男人含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将笛哨放入口中。
见好一会儿仍没有声音,女人迷惑地看着他。「那个笛哨坏掉了?」
男人微微一笑,停止那他人不可能听见的旋律。「坏了就算了。」他将「魔鬼之令」重新挂回原处,一个翻身将女人按倒在丝缎的褥面上,从容不迫骑上她。
大手由她的腰际往上滑至香肩,末了悄悄停到颈际。
女人婉转呻吟,双腿纠缠在他的腰际,窒息的痛楚如闪电般击中她,她只来得及惊恐地睁大眼睛,耳边所听到的颈骨扭断声未止,人已活生生断了气息。
男人无情地抽出她的身体--也许该说是尸体,随手拎起一旁的睡袍套上。这回,他先仔细地将「魔鬼之令」收到衣襟內,免得再有其他人瞧见,更不知又会衍生出多少问题。
男人这才开始准备唤人来「清扫」房间。
* * *
「听说你今天和『大君』一块出去。」丹宁斯无法控制那股淡淡的酸意,没有一个女人地位被取代时会不感到难过。难过归难过,她对这位中国姑娘的好感依然不減。
人,矛盾。
冷魅衣累得要命!逛了一整天,全身痠痛极了,没想到回来后那傢伙还是没放过她,把她「困」在床上足足两个小时后才罢休,害她走路时觉得双腿都像塞满棉花,软趴趴地像在爬!
丹宁斯的敌意太明显,她必须——等等,她干么为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交恶,她何必干这种蠢事?
「男人只是求一时新鲜感,你放心好啦,他没几天又会回你身边去啦!」慢着,这是哪门子安慰词,不伦不类。
而且自己才刚讲完,心情居然怪难受的。
「『大君』最近变得比较快乐。」丹宁斯曾从远处见过「大君」和冷魅衣在一块;他的表情非常自在,不像上了一层膠,会笑、会拧眉——而且还会逗弄人!「大君」从没有如此待过她,令丹宁斯欣羨不已。
「我应该谢谢你。」丹宁斯终于回复一貫安详的心情。冷魅衣突然觉得丹宁斯根本不像「大君」的妻;说是娘更为恰当。「『大君』自从继位后,从未如此轻松度过每年这一段假期,他的压力真的太多太大。」
「什么压力?」
「什么压力都有。」丹宁斯露出一丝苦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而他的烦恼比任何人都来得又重又烦,他的一个決定可以影响整个土耳其的动摇,举止皆须三思而后行,加上暗杀事件层出不窮,一个人再坚强也会吃不消。」
「暗杀事件?」冷魅衣傻傻地重复。「为什么有人要杀死他?」
丹宁斯用力瞪着她,好像她是问了一个白痴问题。问完后她也觉得自己的确超智障的!但凡手握大权的人都受到莫大的虎视耽耽,她堂兄冷焰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几个月来已先后有五次暗杀。」幸好丹宁斯算给她面子,没指着她鼻子说她笨。「我们都在猜是『大君』一名堂兄的指使,使『大君』感到很沮丧。」
「他做人很失败?」为了压抑自己心中莫名昇起的担忧,冷魅衣故意用讥嘲的口气,丹宁斯又斜睨她一眼,她举起双手投降。「没。当我没说过话,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