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赶紧半抬起身,藉窗外微弱的光线打量他,并摸索旁边桌灯的开关。「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眼睛在她急切问话中睁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的血丝。
「宝贝。」他喃喃,只手伸出攫住她的发瀑,另外一手卷住她的腰,她可以说是完全平贴在他的身躯上……
脸儿羞烫,但她仍忍不住感到一股莫名的贴心惬意,好像她渴望这种归属感好久、好久了……
头枕在他灼烫的胸口,她吃惊地发现他仍醒著,大手正慢慢地在她的臀及大腿游走,指尖传来的热度烧烙在她的肌肤上。她想抽身,他手中的劲道却忽然加重。
「别走……别走……」他昏乱地哀求。「别走!」他开始动手扯著他及她的衣物,动作不耐且急切;强迫她再一次俯身,他一口攫住她的唇。
低沈的欲望从两人交融的口唇中迸发,她主动将手插入他披散的浓发,双峰的柔软不自觉刷过他的胸膛。
和他上床。
叶明媚的话突然撞入她的脑海中,伴随而来的竟是她两年前所见,那令她震撼难过的一幕——仇怀恩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缠绵……
「不——」她抓到一丝清醒。那种感觉好不舒服——
他没有给她时间把「不」说完。
仇怀恩强迫她跨坐,她才感受到他胯间的急切炽热;他猛烈地往上一顶,刺入她脆弱柔软的体内。
房间内同时扬起一片叫声。
他满足地低咆,她则痛楚地嘶吟。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拾高,随即又按下,让自己完全深入她体内——
她咬住牙关,仍克制不住细微的呻吟。
「明媚……」
她是谁?醉意蒙胧的他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女人的脸孔……
但除了叶明媚,总该不会是别人吧?也许是他的错觉,但她似乎瘦了很多,胸部也没那麽丰满,轻盈如柳的身子和他心中永远的倩影是如此相似……「我爱你。」他呢喃地倾诉自己的心,感觉男性象徵在一片柔滑中变得更加硬挺,使他更加深入、挖掘,一遍又一遍地索求……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清醒……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窃听的,叶明媚静静伫在门外叹息。
叶明媚对自己嘲弄著: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嫌了。
***
……一直到他倦了为止,到时你就自由了。
抹掉眼泪,她强迫自己漠视下半身的不适,缓缓起身离开他。
睡衣下摆被撕成两半,她的脚才一触地,就酸痛得立即扑跪在地上。
仇怀恩不知咕哝了句什麽,她发现他这次是真的睡死了,唇边犹带一抹满足的笑。
她轻抚自己被他吻肿的唇。他狂暴又直接,似乎也没注意他将她咬出一丝血痕了。睡衣必须换掉……不,丢掉!哦,对了,还有……
她站起身,拖著疼痛不适的脚步走入浴室,在浴缸放满了温水,然後缓缓让身子浸入水中……她不希望他知道曾发生过什麽事,这一切就当是绮梦一场。
仇怀恩让她变成一个女人。
回望镜中的她,是一张平静、带丝忧郁的成熟女性脸孔,雪颈上一块浅浅的青色瘀痕,是那场男欢女爱中所留下的痕迹。不只脖子上,她的胸及臀都能感受到他没拿捏好力道所制造的疼痛;她想,会不会连著这几天,她都不能坐?
他仍爱著叶明媚。
坐在泡有花香皂沫的一缸热水中,她悲哀地提醒自己这一点。
若不是爱,他怎会在那种激情的时刻,脱口叫出叶明媚的名字?人们不是说人往往在最无心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真实?
叶明媚错了,她也错了。
安小璃莫名其妙地笑了,混著笑声的泪迅速滴入水中。
***
翌日清晨,仇怀恩悠悠转醒。
「早。」娇媚的嗓音刺穿他的脑门。
叶明媚很有耐心地等他坐起身。「我要走了,这里有份东西赶快签签名,快快、快快。」
「什麽东西?」他捧著头;很痛苦地提笔。
「OK?good!」叶明媚很快乐地抛个飞吻给他,心情是出奇轻松愉快。「拜拜!」
「搞什麽?」他喃喃走入浴室,劈头就给自己掬一大把冷水。
而叶明媚站在门外,手中握著那张签了名的纸,脸上在笑,心中却有丝怆然。
***
快中午时,仇怀恩捧著疼痛欲裂的头走到楼下想找点吃的,却见到安小璃坐在餐桌边,默默嚼著满嘴食物。
「早。」他赶紧替自己倒杯热咖啡,这可真是一天的救命丹。「我昨晚回来迟了,睡得还好吧?」
「嗯。」她盯著他未刮的胡渣。「昨晚你醉得像死人一样。」
仇怀恩的眼迅速黯了一下。昨晚他做了个梦,她不会知道自己做的梦多麽真实,逼得他几欲发狂。
梦中的她,总是轻飘如一抹幽灵,等抓到她,他总是紧紧搂她、吻她,恨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尔後,她身上衣衫逐件褪尽,让他慢慢巡礼她身上每一寸甜美……
「叔叔,你要不要吃点烤吐司?」
仇怀恩回过神来。
「谢谢。」
他望向小璃,却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那必定是场梦,他想。
***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平静无波,仇怀恩甚至有种错觉,以为又回到从前的美好时光——那个小璃倚他为天、他倚小璃为心的日子。
就不知这算不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农历新年很快来到。除夕前几天,丁嫂找齐仇宅的人员,发动了一次大扫除,以便除旧布新。除了打杂的、司机及园丁外,也连带动用了仇怀恩及张明扬。谁都乖乖听她指挥,打从仇怀恩出道,丁嫂便一直跟著他;故在仇宅中,丁嫂算最大。
「哎,好好一个礼拜天,我不在东区泡马子,反而在这儿做苦工,真衰……」
啪!一块抹布正中这位正在诉苦的弟兄门面,他跳了起来。
「老太婆,你做什麽?」好哇,当他「太保阿三」以前混假的呀?
很少人知道仇怀恩在宅子中用的不是自己的兄弟,就是一些从感化院出来、苦无工作的少年。他们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二,因仇怀恩的收容,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
「大保阿三,洗乾净你的嘴巴,否则晚餐可能会煮得少一点哦!」
在旁的安小璃情不自禁笑出声,顺势抹去额上的汗。
「累了吗?小璃小姐。」丁嫂立刻把注意力拉到她身上。这次的大扫除她实在不想让这个小女孩参加,尽管小璃再三和她保证自己已把身体养得很好,但在丁嫂心中,她永远是那个心脏有缺陷,一跑就喘、再跳就晕的小小女孩。
「没事,我很好。」她笑著,已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接受老人家关怀。
「您放心,在美国凡事都得自己动手来呢,打扫算什麽,还不足我一天的运动量。」
「可补足我一个星期的运动量喽!」张明扬站在客厅的玄关口。他高大的身躯绑著一条白色的花边围裙,手上戴著手套,头上还斜斜挂顶清扫用的小白帽,一副无限委屈模样。
「丁嫂,我们把阁楼清好了。」
安小璃不禁扬起嘴角,早上张明扬以这种打扮出现时,她直笑得喘不过气呢。
怪了,怎麽以前从没发现小张叔叔这麽会耍宝咧?
大家接著往餐厅移动。
「对了,过年时我想回大陆老家探亲。」丁嫂当年是如何逃出来的无人知晓;但她自从大陆正式开放探亲後,每年一定会带著大包小包地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