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雁只是不好意思地胀红着脸,双睁却直盯着丈夫漂亮的薄唇。她慢慢踞起脚尖,嘟着嘴巴凑上前去给了白奇哲一个缠绵得欲罢不能的吻。
绿野蓝天,整个世界崭新得令人心旷神怡。
夏日的和风徐徐地吹拂过伦哈卡贝草原,风中飘扬的净是人们的笑语与迷人的花香。蓝天白云,这真是个美好的世界,永远流传着绮丽动人的故事……
“伦哈卡贝”外传——白驿南V.S钟绮
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咚
山海关外有三宝
人参、貂皮、乌拉草
山海关外有三杰
东白、西阙、南皇甫
山海关外有三境
猿谷、冰崖、百草地
咚叮咚叮咚!咚叮咚叮叮……
三年前,哈尔滨的夏季。
夏季是哈尔滨的商业旺季,水路陆路来往频繁,挤满了度假旅游者及作生意的商贩。
“欢迎光临,先生。”推开这家“滨夜饭店”的旋转玻璃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诚挚的招呼也随之响起。一个梳着光亮七分头的男服务生,恭恭敬敬地行礼。
“嗯。”白塔北将行李交给服务生。柜台后是个穿着旗袍风姿绰约的妇女,含笑候着。
“给我们两间单人房。”白塔北说道。
“好的。那就柳房和愉房吧!这两间你们绝对喜欢!”拿出墨水、笔及簿本,她登记下两人的住宿资料。
“是的。”白塔北露出从容不迫的微笑。
“先生贵姓?”女人为这对中年男人优雅的男性魅力深深倾倒。
“白。”白塔北在外永远是一张颇具亲和力的笑脸,和气生财,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请登记,白塔北、白驿南。”
“白——”女人提笔的手微微一愣,接着马上又露出一朵如花的笑靥。“原来是白大爷、白二爷,安东,长青,将这两位先生的行李提好。”她将一串钥匙抛给一名服务生。“带路。”
“玉姊。”方才领他们至柜台的俄裔服务生大为好奇。做服务业自是顾客至上,可老板娘的态度除了亲和外,倘多了一分敬畏。“这两位白先生是什么人啊?”难道他们是什么大人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他们可是“伦哈卡贝”的主人呵。”玉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穿青衫那个叫白塔北,是二当家,而白衣衫的那个,就是白驿南,是“伦哈卡贝”的主人。”
玉姊正兴旧地叙述著「伦哈卡贝”的历史时,门口的铃铛声再度向起。
这回进来的是两个女人,年纪较长者约三十五、六岁,一张鹅蛋脸配上和蔼热心的笑容;年纪轻者为一名十五、六岁的纤瘦少女,冷峻的表情及下垂的双眼予人一种说不出的隔阂之感。
“玉姊。”进来的妇人熟稔又亲切地招呼。“好久不见啦,事业顺利啊!”
“哪里哪里!”玉姊笑着上前迎接,继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后招来那名服务生。“小班来,和钟姊招呼一下。钟姊,这是新来的小弟,以后请多照顾了。”
钟绮原本是跑山海关的商贩,近年来组织了一支小队,自个儿雇人带了起来,专替哈尔滨的商号携带、供给一些民生必需品。
经年累月下来,钟绮也闯出一点名堂。拿玉姊来说好了,两个女人的交情十分浓厚,大半归功于钟绮的良好信誉、说一不二的作风。
“哪儿的话,今年还得请您多指教呢。瑞,过来打个招呼。”
少女安静地上前。“玉姨。”
“好,好。”玉姊对这名少女不知怎地,硬有一份“肃然起敬”的感觉。钟瑞是个奇怪又神秘的孩子,混血儿的身分更是令人好奇……钟绮从未透露钟瑞父亲的身分,所以玉姊尽管好奇,也颇为尊重地保持沉默。
入夜的哈尔滨美得犹如星海,整条江滨大街闪烁着霓虹灯波浪,坐落于江滨大街上的江滨公园,是青年男女最爱在星空下散步的场所。再往前走不远处便是滨夜饭店,一家颇富盛名的旅馆。
滨夜饭店除了以精美的饮食及豪华的厢房、完善的服务态度建立起口碑外,另一个原因是玉姊别出心裁,将中、俄二国的风格巧妙地融在一起,非但不会格格不入,反而赋予饭店另一种异国情调。这点能从男服务生身着笔挺燕尾服的彬彬态度,及女侍身着旗袍的娉婷婀娜体态瞧出,可不是中西合璧吗?
轻柔优雅的小提琴声流泻在整个“哈尔滨大厅”,今晚演奏的是史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穿红戴绿的男女们低语喧笑,在灿烂的水晶大吊灯下投下圈圈亮影。
“偶尔上这种洋餐馆吃饭也挺有趣的。”抖抖白色餐巾,白塔北姿态潇洒地拭拭嘴。哥儿俩都穿上洋人所谓的“燕尾服”,顿成彬彬风采的东方中年绅士,加上主导者那种派头,无怪乎年轻活泼的淑女也好,成熟绰约的美妇人也罢,全都流露出一副留恋的眼光。
白驿南切下一块所谓“七分熟”的牛排,赫见一丝丝红红的血水流出,在白色瓷盘中格外醒目。大手的动作乍然停住,刀叉很轻很轻地放下,摆入盘内。
“怎么了?”白塔北问。
“我还是吃不惯这种玩意见,早知道应该点鸡的。”他一副不敢领教的模样,真不了解那些外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吃些半生不熟的玩意儿。
待服务生收走他那份几乎“原封末动”的餐点,白驿南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喜欢热热的川陈牛肉面,不然煎得香香焦焦的锅贴也好,洋鬼子的玩意儿怎么吃都不合脾胃。”
白塔北却不以为然,从年轻时代就四处旅游的他,最远可到过柬埔寨呢!入境随俗,所以他等于是“吃”遍天下,各种口味都生冷不忌,来者不拒。所以对兄长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顾将自己的餐点刮得一干二净,这才颌首要服务生过来收拾。随后服务生便端了咖啡过来。
香香浓浓的咖啡装在淡雅的瓷杯里,服务生细心地摆上糖罐及牛奶小壶,圆桌中央的淡蓝玻璃花瓶中插着一朵红玫瑰。白塔北向前方的小提琴手招了招手。
“先生,来点音乐?”穿着白色礼服的小提琴手走了过来。此刻乐团正逢中场休息。
“来首哥萨克民谣。”白塔北气定神闲地指定曲子,一面将白色的奶精加入浓稠的咖啡之中搅匀。白驿南对咖啡则兴趣缺缺,索性假寐欣赏美妙的音乐,一心只想回房泡壶铁观音。
“这样不好吧。”望着镜中的自己,钟绮一张俏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她困窘地拉拉紧贴在身上的布料,轻咳一声。“我觉得紧了一点。”
“会吗?”玉姊非常困惑地打量。“我觉得看起来婀娜多姿,真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刚刚好啊!”
“不是啦——呃,玉姊,吃顿饭而已,有必要穿这么——这么曲线毕露吗?”
“曲线毕露?”玉姊愣了一下。“曲线毕露?”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曲、线、毕、露?”玉姊立刻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钟绮看着她一副吃了“笑药”的模样。
“好……好嘛,对不起——嘿,别脱下来嘛,这件衣服很好看啊!”玉姊急忙阻止钟绮脱衣的举动。
“我真的不习惯穿得这么——嗯,这么——”
“性感?”玉姊提供形容词。
“啊,呃。”钟绮胀红了脸,平日做生意的那副大气豪迈顿时消失无踪。